贵公子们纷纷跋扈叫嚣。
布衣男子毫无惧色,淡笑道:“ 不过区区布衣,喜好打抱不平罢了。”
贵公子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凭你也配打抱不平?”
“世间多少事,哪有配不配之说?”男子温声回道:“倘若谈论是否配,怕是三位公子连与这位姑娘谈论也是不配的。”
“你——!”
一人瞪目,“她不配与本公子相提并论才是!”
“非也非也。” 男子连连摇头:“不知姑娘才情,单凭方才惊为天人一曲,无论是姑娘所作或姑娘所赏,能唱此词者,虽身在青楼,却必有风骨。”
其其格始终凝视男子,目不转睛。
风骨。
她轻轻在心底复道一回:虽身在青楼,必有风骨。
那日便是初相见,而后男子一位非富即贵的好友出面解围,且唤他为和月君。
和月君。
温润如月,字如其人。
再见时候她又是狼狈难堪。
失却面纱遮盖的她藏无可藏,占据大半脸庞的烧痕狰狞可怕,而另一半完好容颜不及蔻丹百分之一。
“呀,原来铃人也并非都如蔻丹美貌,不过尔尔嘛。”
“况且还有那道伤疤。”
“真可怖呢。”
“瞧不得瞧不得,瞧得我心慌,怕是夜里睡不安稳了。”
个个貌美女子围绕,嬉笑着数落。
其其格只觉心头淌血。
本非铃人,又如何与个中尤物蔻丹相比较?
纵然没有一场大火毁容颜,她也不过是一名清秀女子,除却歌喉天下无敌与满腹诗书,再无他物。所谓铃人,不过青楼老鸨为抬她身价,只是个天大的笑话罢了。
其其格十岁家遇大火被弃卖入欢颜楼,因着容颜丑陋不得肆意出入前院,终年独自呆在萋萋荒院里,入夜则与影语,与月谈心。数年来从未有人识她知她赏识她,更别提爱她心疼她。
唯有那位和月君,赞她一句有风骨,叫她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