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提前预知了地震,他为此准备了大量的外伤药,一时半会儿是能够支撑的。
可——
个人准备再多,也扛不住一个小区的伤员用啊!
而且,即便家里的储备暂时够用,也不能都拿出来。
不然现在是没有人有精力关注这个,可事后呢?
到时候肯定会有人想——这么多的药品到底是哪里来的?
小区本身根本没什么储备,全说是他诊所剩余的,他一个小诊所能剩多少?
顾正初看了一眼旁边呻-吟的伤患,再看看志愿者们汗湿的脸还有凝重的表情,内心的压力又大了几分。
待顾老爷子和沈淙一起将所有伤员的伤都处理好,天都已经黑了。
顾恺过来找他们回家。
一个白天没见,此时的顾恺像是变了一个人。
头发被灰尘和汗水黏成了一缕一缕,脸上身上全是灰。
穿的黑色长袖t恤被汗湿后贴在身上,上面脏兮兮的,沾满了不明物。
不知道他有多久没喝水了,嘴唇已经爆出了一层干皮。
早上特意戴的手套也不见了,手脏得要命,好几个手指都破了,粘着黑乎乎的创可贴。
“顾大夫,沈姐,你们先回去吧,这边有我们看着就行。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不知道又要忙多久呢!”
看到顾恺,之前帮忙去叫人的女孩儿说道。
沈淙点了点头:“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晚上我过来值班。如果又找到人了,你们立刻去家里找我,我和我爸都能过来。”
其实从下午四点以后就没有新的幸存者送过来了。
毕竟这样的倒塌情况,能活下来的人真的不多。
女孩儿很干脆的答应了。
三个人这才一起回了家。
他们回去的时候沈建义和沈溪两人刚刚把堵在门口的防盗门挪开,连屋都还没有来得及进。
看到他们,沈建义立刻说:“小恺,吃完饭咱俩把这门修一下,我刚才看了看,门框还能凑合着用,咱把这门固定上就行。”
顾恺没有立刻答应。
他走过去又看了一下,说:“爸,我建议咱这门别安了。把花池那边的砖弄过来一些直接把这边给封上算了。以后咱从后院走,这样还安全些。”
他这话一说,沈建义也赶紧走过来四面看了看。
琢磨了一下点头:“这样也行。这沟我看是填不上了,咱家离沟太近,从这边进出确实有点吓人,特别是咱家还有孩子。行行行,待会咱一起把这边门堵了。”
几个人说着话一起回了屋。
因为这个裂缝是大v字型,沈家的正门在v字最靠底端的位置。
所以他们家的后院以及后院再往外的地方都还算平整,至少没什么地陷、地裂的情况发生。
从后院的小门走确实更合适。
程茹今天在家一天一点儿都没闲着。
灾难发生之后她更加有了一种执念,那就是要在可能的情况下,更多的准备食物,以备世道更差的时候用。
所以,在把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后,她做了整整一天的饭。
家里已经停水停电,煤气也不能用了。
程茹干脆出去捡了几块砖回来,在院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火灶。
这一天,她把女儿放在外面的几十斤大米全给蒸了,还有面粉也全用了。
此时她没精力再去搞那些精致的包子饺子,就把面发了,全都烙成了饼。
就算是身体再好,程茹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又要做饭还得看着孩子,还停水停电没空调,又守着那样一个火灶。
一天下来,人累得简直都快要虚脱。
可想到老公,亲家,还有女儿女婿们在外面干的那些活,受的那些罪,程茹就恨不得能再多做一些,总怕他们累得狠了,嘴上再受亏。
所以硬是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又用那临时火灶炒了两个菜,做了一个汤。
看到家里厨房那些没有摔坏的不锈钢盆、碗、锅,盖帘板……全都被老妈给利用了起来,整个屋子都充满了米面的香味。
桌子上还有两菜一汤,沈淙他们进屋的时候全都给惊住了!
完全不能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内,程女士是怎么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的。
“妈,我走了以后你这是又干了多少活啊?”沈溪喃喃地问道。
而此时的程茹已经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她没有回答大女儿的话,而是扶着腰,对沈淙说:“淙淙,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收起来,把盆都给我腾出来,我晚上还要用来蒸咸鱼咸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