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通不尴不尬的电话过后,易佳夕本以为他是生气了。
在那样的亲密过后,说好了要在房间里等梁霁辰回来的,她却一个人走了,回到滨市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梁霁辰主动找到她,可在电话里她态度却那么冷淡……
易佳夕握上门把手,犹豫了会儿,才忐忑地把门打开。
她眼眸低垂,看着地面,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拿着。”梁霁辰只有这两个字,把手里的东西伸到易佳夕面前。
易佳夕飞快地掠过一眼,“什么东西?”
梁霁辰的声音稍嫌冷淡,“拿进去看,我先走了。”
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把袋子挂在门把上,也不管易佳夕要不要,真的转头就走。
“哎,”易佳夕叫了他一声,“你去哪儿?”
顿了顿,梁霁辰似有深意地开口,“我两天都没休息好,多亏易小姐提醒,我得回家休息。”
这男人,简直是故意的。
易佳夕伸手揪住他的外套,整个人趴在门框上,休息不足,眼睛带着些红,“你来都来了,我能放你走?”
她的手能有多少力气?又是刚起床,浑身都僵硬酸痛,恨不得立刻回到床上去躺着,梁霁辰不回头,也不挣开,就这样跟易佳夕僵持着。
“冷死了。”易佳夕丢开手,扔下这一句,掉头就往屋子里,东西不拿,门也不关。
她就不信了。
要是梁霁辰能做到就这样甩手不管,那他才是真的精分。
易佳夕自顾自地走到洗手间刷牙洗脸,慢条斯理地卸妆,再一层层上护肤程序,不厌其烦。
要不是突然有人出现在镜子里,她几乎要再贴张面膜。
梁霁辰果然没走。
他站在卫生间门口,手插在裤兜里,从镜子中和易佳夕的目光撞在一起,她明明看见他在这里,却好似不在意一般,对着镜子摸了摸脸,又背过手够到脖子后面取项链。
这并不难,只要两手碰到项链的接扣就能轻松取下来,今天偏偏撞了邪,易佳夕的两手不听使唤,怎么都配合不到一处。
梁霁辰始终不发一言,只是伸手撩起她背后的长发,就这样举着。
然而这并没有任何帮助,他的气息近了,热度也近了,这反而让易佳夕骤然心慌,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这根链子,要不是宋丛筠送的,她真想拿剪刀给它直接剪短。
梁霁辰再贴近一点,左手碰到易佳夕的后颈,那里的皮肤白皙而细腻,玫瑰金色的细链搭在上面,泛着异常美丽的光泽。
他只用两根手指捏住接扣,稍稍用力,项链就被解开,扑簌着往下坠,
实在是脆弱又美丽。
赶在链子落在地上之前,梁霁辰的手先一步截住了它,然而吊坠上的水滴形红宝石却已经落入易佳夕的衣服里。
她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梁霁辰忽然失神,手一松,整根链子都落了进去。
“好冰!”易佳夕忍不住冲他抱怨着,拿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想要自己捞出来。
梁霁辰却不许。
他捏住易佳夕的肩膀,力气不大,却足够让她无法动弹。
他的手绕至易佳夕身前,触碰到那粒红宝石,颤颤巍巍地,十足脆弱又可怜,被他略显粗糙的指腹碰触到,她下意识地要躲开,他索性将她牢牢掌住。
“别闹,我还没洗澡。”
镜子中,易佳夕满脸绯红,奇怪,她刚才明明没有打腮红呀。
梁霁辰正埋首在她颈窝,轻轻地温润着她,他短短的发茬偏硬,扎在皮肤上,微微刺痛,又有些麻痒。
“我也没洗澡。”他一边说着,手也不停,衣衫徐徐落地,项链被搁到洗手台上,他牵引着易佳夕的手覆盖上去,那么烫,在她手中不安分地跳动着,昭示着生命力。
易佳夕在一片迷乱中,甘愿地闭上眼睛,任由他来处置。
温热的水,比不过身后的热度,瓷砖冰凉,易佳夕将脸贴上去,闭上眼,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忍不住背过手去够他,生怕自己会摔倒。
“没事,我抱着你,摔不了,”梁霁辰的声音总是那么沉稳,一如他的风格。
他在这阵足以让人覆灭的颠簸中,以行动向她保证。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叫人没有准备,就像一艘狂风骤浪中的小船,迷失了方向,一下又一下地被风浪冲撞,在灭顶的欢愉中,她惊惶地抓住他的手腕,摸到上面凌厉的筋骨。
她难受得不行,“好了,够了……”
声音听上去像是在低声抽泣。
易佳夕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哗哗水流淌过足面,扭头向后看,眼睛蒙了层水雾,朦胧中她看见梁霁辰的脸,他皱着眉,隐忍又动情的样子,高挺的鼻梁上滑下水滴,不知是水是汗。
在她背脊上炙烫一下。
她说不出缘由地想哭,想攀住他。
这一切都太强烈了,太不由人,身后动作更快,终于停在某处,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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