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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11(1 / 2)

绝不会认错,那玉,那上方大篆所刻的“御赏”二字。

赵让看李朗神态有异,已知他见着此玉,再遮掩却是不能,一时百感交集,仿佛不能为人道的心事被人勘破,恼羞成怒下不管不顾,猛把李朗推开,跌在地上,出手封穴止血后,捂着伤口,不能成言。

若问他为何将此玉细心珍藏,理由自然不是他能识破天机,早料到会有今日。

正如李朗一直记得那奋不顾身为他出头的少年武士,赵让也难以忘怀身份尊贵却受尽欺凌的小皇子,知恩图报的虽说只是一总角稚龄儿,他仍是从中看出仁义之心。

为君者,最贵在柔,待子民如慈母怜惜儿女,有教无怨,如若不能,便当重仁重义,不求爱怜疼惜,但求对百姓不虐不暴——若小皇子能为天子,该有多好?

愿为他的马前卒,助他顺应天道,成一代人君,重收归中原,为天下王。

这曾是赵让少年时最真最切却也最荒唐的念想。

叵耐总归是痴心妄想,两人自那日匆匆一会,从此南辕北辙,再相会时,境遇已判若云泥。

一时间厅堂内寂静无声,赵让心知李朗盯着自己,必是在琢磨他将这玉随身佩戴的用意,有那么一念之间,他想过利用此物,求得李朗的念旧哀怜,以救出妻妹——

然则念头转过,话到嘴边竟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得口,赵让生怕妻妹落到李朗手中,万一谢家问责,非要追究到妻妹身上,那孩子只恐更难逃出生天。

但如今之境况,不说则连这驿馆都出不去,自己又意外受伤,赵让已真正是无计可施。

李朗见赵让脸色一变再变,想起适才酒宴上的狂言妄语,不禁犯疑,边转向魏一笑令他去取药,边缓了口气,向赵让道:“静笃,你今日失态,是事出有因?”

皇帝已然问起,赵让也不再为难,顺阶而下,从怀中掏出那皮纸,呈交皇帝,跪地苦乞道:“求陛下开恩,救罪臣女眷一命……”

李朗扫了眼皮纸,略作沉吟,已是明了赵让冒犯之意,不由动气道:“此事你若早与魏一笑说起,何至到这田地?你就没想过我在一时激愤下,大可能直接把你宰了么?即便将你驱出宴席,你又要如何才能躲过守卫,赶到十里开外的长庆观?真当禁军侍卫除你之外全是吃素的?”

连声逼问将赵让迫至无可退处,但皇帝句句问到节骨眼上,他只觉羞愧难当,这般毫无胜算的狂妄鲁莽,赵让心知肚明,不过难以相信皇帝愿伸出援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将此事和盘托出。

魏一笑取药归来,李朗将皮纸递交给他,干净利落地吩咐道:“你速带人赶往长庆观。明日动身前,将异心者查出肃清。”

“陛下,请允罪臣一同前往。”赵让忙恳求道。

李朗一挥手,魏一笑瞥了眼赵让,躬身行礼,快步离去。

“陛下……”赵让还待再求,李朗命他起身上坐,拿了药近前,亲手给他敷药包扎,赵让受宠若惊,只是李朗的碰触总让他的心头泛起丝丝异样的感觉,仿佛是当年硬塞给他玉佩时,那小手的触感延续。

李朗倒未留意到赵让内心忐忑,他将赵让的发僵视作紧张,便淡然道:“你去不得。行此计的人是非置你于死地不可,你去了反而难办。”

这层赵让又怎会没有想到?那长庆观邀约之辈心思可谓周全,赵让欲赴约,则是降将出逃,大有可能死于追兵之手,到时候甚至无需出马,便得偿所愿。

只不过百密一疏,横生了枝节,包括赵让也没想到李朗会插手相助。

直到此时,赵让仍是不知李朗与谢家关系复杂,一言难尽。他只道李朗登基,借助了谢家之力,如今谢氏家长在朝任尚书,长子又身居军中要职镇守北防,中宫皇后也是谢姓女,这一族必是李朗的股肱重臣,国之栋梁。

莫说要他毫无理由相信皇帝会因他而开罪谢家,便是如今李朗摆明了助他一臂之力,赵让仍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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