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杦接过蒋成恒帮他取的壶,塞进随身的小包袱,然后蹦蹦跳跳跑远了。
他想起两年前的元宵夜。当年穿杏黄袍服的少年,现在已经换上了明黄色的袍服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秦杦突然又想到什么,眼珠子一转,漂亮的一张脸皱得苦巴巴的。
逃得了当初,躲不过今日啊。谁让自己魅力太大呢?才华太出众也有烦恼啊……
唉。
第4章 第三章 晓禾
秦杦没听蒋成仁的,在城中又多待了几日。一年难得回次家,怎么能这么快走呢?
他身上银两多,不怕住店花钱,住进了最好的客栈不说,还天天外出大吃大喝,四处玩荡。
七岁以前,他从未离过杭城。这城中的每条巷子,每间老铺子,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回来时,小时候他家破屋子隔壁的酒铺从西街搬到了北街。秦杦照着记忆,兜兜转转了一阵子,找到了那酒铺子。
“正宗的杭城秋露白啊——买三两送一两咯——”
头发花白的老板搬了张小板凳,坐店门前扯着嗓子叫卖,见到远处渐渐走来的俊美少年,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咧开大大的笑容。
“小杦哎,回来啦!来来来,老头我去年年末酿的秋露白,怎么也卖不完……”
“卖不完?怎么会?”秦杦稍有讶异,老头的酒从来都是城里最好卖的。
“唉,这年头处处是酒铺,生意难做啊!”老头摇着大蒲扇道。
“这样?没关系,酒铺再多,他们的酒都没你的好喝。”秦杦摸出三两铜板给他。
“四两!”老头扭头冲店里的老伴喊道,再扭回头对面前的少年道,“可日子总得过的嘛!”
“是……哈哈……”
秦杦站在一旁等了一小会儿,跟老头扯了几句。接过四两酒后,就要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再坐会儿呗。”老头挽留道。
“不了,和人有约。放心,下一站去哪儿还没想好呢,没那么快走。改天再来喝酒。”秦杦笑着,挥手告别。
此时还是早晨,大街上却有了几分热闹。大伙为了做生意挣钱,起早贪黑,早早地就爬起床开店进货。路边的早餐铺飘出一丝丝炒粉味,秦杦摸出铜钱,买了两份。
买完粉,他不着急吃,而是轻熟驾路地拐了几条街,走到了城内河道边。街道两边画楼绣幕,香气氤氲,那一排排的楼上站了好些女子,或凭栏倚肩,或轻摇歌扇。那歌扇五颜六色,画了各种风尘图案,秦杦回想方才摇大蒲扇的老头,不禁笑出了声。那些女子见他这般相貌,欣喜地叫出姐妹们俯身看着他,个个挤眉弄眼,启唇轻笑。更有甚者,脱口唤出风流露骨的话来:
“公子上来快活呀,奴家几个专伺候公子……”
秦杦也不恼,反抬头对她们露出极明媚的笑容。女子们霎时安静了,个个脸上飞快地染了层层红晕,含羞躲进了屋内。
他一向觉得这些命运不济的风尘女子很是可怜,对这些姑娘们来说,伺候年轻俊秀的公子,肯定要比伺候那些油光满面、面目猥琐的男人要好太多了。于是秦杦继续卖色相,等于来安慰这些可怜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