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晓晓:“……”
真不知道是大智若愚还是真迟钝。
格根哈斯是真觉得对于他来说,两者好像没有什么大差别。只要大家日子都过得快快乐乐开开心心,那就足够了。
他摸够了床, 开始怂恿桂晓晓出门:“我们出去逛逛?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你上回跟我说过。”
桂晓晓看了眼天:“都这个时辰,再晚就天黑了。”
格根哈斯觉得京城的天黑得可真早。
草原上天黑得很晚,冬日时戌时天才开始暗下,夏日时过了戌时天还大亮,要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天才彻底暗下。白昼极长。
他问了一声:“晚上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么?”
桂晓晓撇嘴:“有是有,不过除非节日,我们很少那么晚还出门。京城如今人多眼杂,总归还是要以安全为主。”
格根哈斯不知道为什么京城的人出门还要看节日:“想过节不是每天都是节日,想出门为什么还要在节日里才出门?”
桂晓晓:“……”
竟是无言以对。
格根哈斯实在对外好奇,桂晓晓受不住,只好带着人往外走。
她今个的穿着颇带着异域风情,熟人不会那么晚出门来玩,不熟的寻常京城人不一定能认得出她。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偷跑回来却到现在还不说出来,但……
但就是这么干了。
两人穿着莫名有种和谐的搭配感,相携就此出门。
格根哈斯看什么都觉得有趣。推车的货郎有趣,摊贩上的胭脂有趣,路过的糖葫芦有趣,木匠肩膀上扛着的器具他都觉得有趣。
桂晓晓怕格根哈斯乱跑回头惹出事端,就带着人在别馆周边晃悠。
别馆周边有很多京城商贩,特意就是来做他们这群外来人生意的。还有很多外来人干脆凑在一起做点小生意,把自己稍带过来,但又贡不出去的玩意给卖了。
当然,他们并不是大咧咧摆摊的,而是在特殊的一块区域内摆摊。
桂晓晓逛着逛着,没忍住自己也采买了一点东西,还给格根哈斯买了一个坠子。成色并不算是上佳,但确实通透,看起来就很符合格根哈斯的名字。
“哎,格根哈斯。你竟然又和外族人凑在一起。”一个女子带着傲慢的声音跑出来。
女子年纪看着不大,才十来岁的模样。她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眸漆黑深邃,头发微卷,头上身上都穿着珠串一叠叠的衣服,看上去很是漂亮。
娇宠惯了的女子下巴微抬,对着桂晓晓很看不上眼:“你不是商队的人?为什么在别馆附近,还穿着这样的衣服。”
桂晓晓脚上的鞋子尖头微翘,衣裙是无数的五彩拼接布,特别好看,也特别不像是京城的姑娘。她抬起头,朝着那女子哼笑一声:“我穿什么关你什么事。他跟着我,乐意和我整天待在一块儿,又关你什么事情?反正他不乐意和你待片刻。”
对面的女子气死:“胡说!格根哈斯是我们族人!怎么能和外族人整天待在一起!”
桂晓晓气死人不偿命,吐舌头扮鬼脸:“因为我有钱啊。”
女子更气了。
桂晓晓得意洋洋,拉着格根哈斯转身就走,还忍不住说两句那小姑娘:“大家都是人,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非要分个你族我族的。她嘲讽我一路只会做生意的商人,现在还敢来我面前闹腾。”
格根哈斯想提刚才那女子解释几句,想想自己一路上好像解释过了,还劝过对方,于是肯定点头:“是。她小孩子心性,以后要吃亏的。”
桂晓晓见格根哈斯帮自己说话,心情顿时极好,一挥手:“走,逛街。看上什么,我给你买!”
格根哈斯摸了摸自己装满了钱的钱袋:“我有带钱出来。”
桂晓晓哼笑:“这儿可是我的地盘。我花钱不行么?”
格根哈斯没明白这是什么理由,但又觉得自己说出口又会被说“傻子”,所以乖乖应了声:“行。”
平日里马上的俊美汉子,此刻安分得很,乖乖跟在桂晓晓身后,听话得不行。
远处瞧见这一幕的女子气得咬牙,扭头带着自己人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气呼呼一边走一边跺脚:“该死的外族人,该死的外族人……”
走就走呗,还走在马路正中央,险些和临时转向的傅辛夷马车给撞上。
马夫临时停车,却也被大咧咧走路中央的女子给吓到:“哎,姑娘没事吧?”
那女子也被吓了一跳。
好在习惯和马匹过日子的草原女子胆子向来很大,并没有被吓出个好歹来,就是觉得自己更窝火,大声吼起来:“你们这些人驾马车都不看路么!”
她话一吼出,身边几个陪同的男子纷纷往前一步。
傅辛夷的守卫立刻将刀拔出少许。
傅辛夷听到拔刀的声音,撩开帘子微探脑袋看向前方。
前方是个眼眶微红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不是京城本地人。气势十足,傲慢天然,却又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
她朝着小姑娘笑了下:“抱歉,马夫转弯突然,确实没有能注意到人。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得被人好生护着才行,怎么能被我的马给伤了。”
傅辛夷说话温温软软,比江南女子还要温和。她话里又多是夸奖的意思,让对面的女子顿时不忍责怪马。
女子撇嘴:“好了,都退后。大惊小怪。我怎么可能会被马伤到?”
女子见傅辛夷长得漂亮,语气还温柔,梗着埋怨:“同样是京城人。怎么说话态度相差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