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韩之相…你好像还有点喜欢他?”
“扯淡!”小二突然嚷嚷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瞪起眼。
闵然扬起眉毛。
“就算咱俩那什么了,你他爹的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小二这回是真的怒了,梗着脖子瞪着闵然。
“好吧好吧,是我错了。”半晌,闵然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不该乱说话。”
眼见对方这么轻易地就道歉了,小二的一腔愤怒反而无以为继了。他泄了气,低着头望着自个儿裤腿儿上的线头。
他生气,大概是因为闵然说得还是有那么一点对的。
如果他对韩之相完全没有感觉了,就不应该害怕看见他和安然站在一起。
闵然轻声问了句,“你恨你弟弟么?”
小二没言语。
闵然也没继续问,静静坐在他旁边。
“我不知道。”小二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也不知怎么的,他就开始跟闵然说起跟韩之相有过的过往。
他们在那片茂密的古木林中相遇,当时韩之相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是七城剑派中摇光城城主涂无涯的关门弟子,被遣来天权城修学。初来乍到的他在城中闲逛,不知不觉逛进了古木林。
安常当时正趴在地上捉蛐蛐。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盈盈伫立在不远的地方,好奇地望着他。
那个时侯,安然还在其它城学习。
安常和韩之相很快成了哥们儿。韩之相不用练功的时候,安常就拉着他大街小巷地乱窜,短短几天就把天权城的小吃街吃遍了,然后又带着他爬树,抓兔子,脱了上衣跳到河里游泳。安常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跟一个人在一起过,好像只要在他身边,心里就只有快乐,烦恼仿佛是上辈子的情绪了。
在他们十六岁的时候,两人偷偷摸到安路遥的酒窖里去喝酒。酒香之中,黯淡的光线下,安常平凡的面容蒙上一层柔柔的幽光,染上醉意的眼眸有着平时见不到的魅色。韩之相原本就俊美的面容更是浮起一层酡颜,微微上翘的嘴角挂着一缕水光。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他们急切地褪去对方的衣物,相互抚摸着,亲吻着。唇舌厮磨间,理智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在此之前,他们谁都没有过经验,但仿佛是某种天性在引导着他们一样。
第二天他们俩醒过来时,韩之相羞愧的不行,可安常却并没有觉得什么,反而很高兴,很开心。好像一直期待发生的事情,终于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一样。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是很快乐的。尤其是安常。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他那么多的惊喜,驱散他身边的所有寂寞。他憧憬着未来,憧憬着一个有韩之相的未来,他幻想着他们两个可以一起出去游历天下,把丈夫国的每一个子国都走遍,然后在一个有山有水有瀑布的地方安一个家,每个人都有一个孩子。他们一起把他们两人的孩子抚养长大,然后一起死在温暖的床上。
那个时侯,他真的相信这一切是会成真的。可他忘记了,韩之相也许并没有与他相同的感受。
三年后,安然回来了。
韩之相大概是在见到安然的一瞬间,就已经动了心。他也曾试着抗拒过那感觉,想要与安常在一起。
但当安然告诉韩之相他也对他有相同的感觉时,韩之相终于还是投降了。
安常最初并没有意识到他们两个之间暗暗滋生的情感,等到他感觉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韩之相已经渐渐被拉向安然的方向,缓慢而坚决,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了。
以前编织出的完美的梦,就要散碎得彻底,连渣滓都不剩下。他再怎么伸出手,用尽各种办法拆散他们,包括倾尽全力地讨好韩之相,从言语行为上欺负打击安然,挑拨离间,想方设法阻止他们见面,在韩之相面前诋毁安然,却总是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