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纾被塞进马车,送宫门口。他下了车,慢慢向宫里走去,脑海里全是翐儿的身影,心里焦虑、惶恐,乱成一团,茫然地朝前走着,宫人和侍卫向他问候他浑然不觉。
忽然,一个声音喊道:“繁衣……繁衣!”
贺纾呆呆站定,懵然抬眸,迎面走来的竟是皇帝赵顼。
赵顼疾步走到他面前,见贺纾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吃一惊,担心地问:“繁衣,你怎么了?”
贺纾猛然惊觉,“陛下,您回来了?您没事吧?”
“你担心我?”赵顼柔声道,眸光闪动。
然后呵呵笑了,“我会有什么事,昨晚我遇见一个故友,一时谈得兴起,忘了时间,今天一早就看到满城的禁卫军,谢云程到处寻我。呵呵,繁衣,让你担心了,都是我不好。”
“故友?”贺纾很是疑惑,正要问个清楚,忽然脑海里一阵昏沉,喃喃道,“陛下……您没事就好!”
赵顼看他脸色煞白,一把扶着他,“繁衣,你怎么了?”
贺纾茫然地摇摇头,哀痛欲绝,“……陛下,翐儿,翐儿他——”
赵顼一惊,“翐儿怎么了?”
“翐儿被宁王扣住了……”
“什么?!”赵顼震惊不已,“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贺纾稳了下心神,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赵顼冷厉道,“赵羽还真做得出来,连自己儿子都要利用!”
贺纾怆然,“他根本不知道翐儿是他儿子,他只以为翐儿是皇子,想扣留翐儿要挟我们。”
赵顼一时也束手无策,看看贺纾心力交瘁的样子,只得安慰道:“繁衣,你放宽心。赵羽不会对翐儿怎样的,他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至于如此歹毒对一个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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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纾被赵顼带回房中,强制躺下休息。可他心里惦记着翐儿,哪里睡得着,眼睁睁想着心事。忽然,对面墙上一个闪光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定眼一看,倒吸了口气,墙上赫然挂着一副青铜面具!
那鬼魅的青铜面具!
贺纾翻身下床,走到面具前细看,面具上两个巨大的眼眶,如同两个黑色的漩涡,贺纾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随时会被吸卷进去。虽然时隔三年,青铜面具带给他的依旧是冰冷的恐惧。
贺纾笑了,三年了,终结的时刻来了。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贺纾才到达约定的地点——那个阴暗、潮湿、冰冷的岩洞。
黑暗中,那个青色的背影已经在等待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