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瞧着他,忽然问道:“宁王他不知道你回来的,是吧?”
贺纾缓缓点头,勉强一笑,“我没有告诉他。”
赵顼立即皱起眉头,“繁衣,你别骗我,宁王他根本不在你身边是不是?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么会让你走!告诉我,他上哪去了?”
贺纾脸色变得煞白,咬着唇不说话。
赵顼放柔了语气,“繁衣,我不是要窥探他的行踪,我只是不明白,明知道你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他怎么就放心离开你呢?”
贺纾低下了头,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
赵顼看到这副无助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搂住贺纾的肩膀。
贺纾一惊,轻声叫道:“陛下——”
赵顼缩回手,叹息一声,“繁衣,你不能这样由着他,宁王这个人,从小到大,从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越顺着他,他就越不在乎你;你越对他好,他就越不懂得珍惜……”
看到贺纾眼泪不住地滑落,赵顼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柔声劝慰道:“好了,别哭了。我的话你不必当真,因为我跟宁王是敌对关系。就当是我胡言乱语,好吧?”
贺纾被君王当小孩一样哄着,窘迫不已,忍着内心的郁结,擦去眼泪。站起来,揖拜道:“陛下,时候不早了,陛下也该歇息了,请容微臣告退。”
赵顼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去?”
贺纾道:“陛下放心,我不过去子晏家留宿而已。”
赵顼甚是不舍,又道:“繁衣,今晚就留下来吧,延英殿后面的房间朕着人天天打扫,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对了,吕慧卿也回来了,就住在延英殿,你怎么不跟他叙叙旧?”
话都说到这份上,贺纾也不敢再逆了君王的意,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过吕慧卿,于是就答应下来。
赵顼很高兴,坚持要送贺纾过去,贺纾也却之不恭了。
于是,两人走出御书房,沿着乾清宫的御花园往延英殿信步走去。
一路上,贺纾心绪不佳,而且疲惫不堪,一直没有说话。忽然听到赵顼道:“繁衣,铁鹰卫的事,宁王一定认为是朕的主使,是吗?”
贺纾心一紧,道:“陛下,臣一直坚信此事与陛下无关!”
“但是,无论你怎么解释,宁王都不信,是吗?”赵顼讽刺道,“所谓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朕与宁王的夙怨已经是宿命,繁衣,你还是不要卷进来为好。”
贺纾凄然一叹,“难道陛下认为我可以置身度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