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冬,热茶捧在手心,胸口会传来通感似的沉甸甸的暖意。
“那么,接下来奈奈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样都好、之类的。”
我消沉地低下头,想起临行前大哥满含期待的视线,忍不住抿了抿唇。
“没有想法吗?”
“嗯。”
“不是后悔吗?”
“没有后悔。”
“欸、意外很果断嘛,到底发生什么才会这么想离开啊?”
“大哥说、要…要跟我……”
一想起来就气得发抖,我实在憋不住,咬咬牙还是决定说出来,结果说到一半感觉又荒唐又离谱,反倒先羞耻得面红耳赤。
身旁叁个人微妙地互相交流了一下视线,都露出怜爱而体谅的奇怪表情。
“没关系、奈奈。”
“铃奈不想说就别说了。”
“あなた…不用勉强。”
总觉得他们误会了什么。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没关系、”
“真的不用说……”
“不愿意的话——”
刚一出口就被接二连叁阻止。
……他们绝对误会了。
“果然只能出国呢。”阿孝在我解释之前率先提议,“卡罗还是有主意的,在国内没办法躲开杉田。”
“咦、阿孝也……”
“认识哦。”阿孝半撑在桌上,姿态慵懒,视线若有若无滑过上午被男性手指攥得发青的位置,“很久以前委托他做过事。”
啊啊、明明不想变成这样的。
和我发生关系的男人为什么总是互相认识啊。
而且还互相敌视。氛围好糟。
“想出去吗?”公悟郎问,“如果对出海有芥蒂、…”
他在担心跳海的事吧。
坐船出海比飞机要安全一点,更难被发现,否则有栖修当初不可能选择码头——尤其是巨型旅行游轮,哪怕明知某个航船有问题,鱼龙混杂的环境里,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找出嫌疑人。
因此哪怕有我这样鲜明的证据存在,追根溯源之下,他们还是躲了将近整月才被找到。
“要出去就还是坐船。”我摇摇头,胸口不适地揪紧,“但是……”
公悟郎关切地看着我。
接下来的话哽在喉咙、说不出口。
森村里瑛实在看不下去,打破沉默:“但是奈奈不想出去吧。”
“……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就是不想嘛,你还喜欢他吗?”
掌心的茶渐渐凉了。
我僵了僵,自欺欺人地忽略掉集中过来的视线,垂下眼睛。
原以为会否定,然而连否定的力气都没有了,自暴自弃的默认擅自从舌尖滚落。
“但是、不行呀。”
朋友也好,曾经的丈夫也好。
明明都是应该信任依赖的对象,坐在几人中间,脑中却不受控制、反复回想起那时的画面。
说到「结婚」的时候,破冰的眸中流露出温柔又期待的情绪,握在手腕的指尖急切收紧,连温度都少见激动的热起来。
我知道大哥是认真的。
正因为他是认真的。
或许一直以来、逃避的人不仅是他,还有我吧。
退缩是很容易的。一条路遍布荆棘、充斥陷阱,另一条却坦荡安全、直通终点,任谁都知道应该选择哪边。
我是会毫不犹豫走向坦途的人。
被放弃也没关系。
只要被放弃,我就不需要选择——可以把责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也可以随意说出「讨厌」,作为受害者,不需要考虑任何对方的感受。
可、当那个人愿意丢弃现有的东西改变那时选择的时候,我却……
“虽然…说是都会解决……但我、不想……”
我却不愿承担那份责任。
“是什么不行?”阿瑛耐心地问,“反正你喜欢他呀。”
“那种事…是亲人啊。况且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原因。”
“都是什么原因啊?说起来、奈奈,你真觉得那个人会是在意这种事的类型吗?”
阿瑛露出半分厌恶又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
我很在意阿孝和公悟郎的存在,两个人都一言不发看过来、视线实在太有存在感,实在没办法轻易无视,只好坐立不安地低下头,嗫嚅着说:“但是…我很在意啊。”
阿瑛被逗笑了:“开什么玩笑,你才不在意呢!”
所以说我们关系还不错嘛,她太了解我了。
我泄气地把剩下的茶一饮而尽,重重放在托盘上。
“那能怎么办嘛!难道真要结婚吗!”
一瞬间几个人都露出非常震撼的表情。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谁能想到亲哥会对妹妹说要结婚啊!乱伦本来就够堕落了,居然乱伦到想结婚,杉田家到底要堕落到什么地步啊!
这样想着、余光瞥见身侧男性僵硬的手臂线条。
对于刚被迫离婚的人来说,这个词或许是一种刺激吧。
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自己离去造成的空缺被始作俑者填补,之类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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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或许会有大段和丈夫的ntr…但没有做(到最后)……总之预警一下……
不喜欢的话,不看就可以假装没发生哦!
为免大家太期待…阿孝在本线路就是合格的背景板角色,他就是提供一个住处,不要对他抱有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