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过后,厉轻就一直没见过顾焱,只听仆人提起将军被小先生打破了相,眉骨多了道伤疤。她躺在床上想象那块疤会有多丑,她要是看了害怕恶心怎么办。
顾焱把那天在街上的情状告诉两个alpha弟弟,一家人都处于高度戒备之中。厉轻又一次被禁足,不被允许踏出顾家半步。一晃二十几天过去,她的肚子愈发笨重,不知道是不是仆人太爱八卦,她每日都能听到收音机播报帝国的王子大婚的消息,那声音从仆人的房间里传出来,她在走廊上扒着墙壁偷偷地听。这件事几个alpha都不知道,那广播只他们不在时播放,他们在时,院子里便安静无比。
尽管埋怨他的狠心和独断,可她不舍得错过他的一点消息。厉轻有强烈的预感,这场婚礼办不下去。她关注得越多,越是坚定,不为别的,只为纪丞从来没有公开发言表示他爱他的王妃,一切都是外人之言,虚幻得像易碎的玻璃。她笃信着纪丞的爱,一天比一天坚定。
可惜这一回,她好像真的猜错了。
有孕七个月的某一天早上,她照例来收听广播,却亲耳听到他向喧哗的人群宣布他将和他的新王妃共同抚养小王子,共度余生。
厉轻的心骤然冷却,抱着肚子仓皇逃离现场,一转头撞到顾珝身上,他扶着她的肚子,“跑什么?”
她抬头看他,久久缓不神来,有些呆:“我们现在……算是结婚吗?”
“你怀着二哥的孩子,你说呢?”
“但是联邦已经取消共妻制度了,我已经和你们离过婚了。顾珝,我现在,到底和谁是夫妻?”
他冷下脸:“反正不是和我。”
她身子沉,抓住他的手臂借力往前走,“顾焱呢?好久没见他了……”
“他那么对你,你还想见他吗?”
她毫不犹豫:“不想。”
“大哥出去住了。他对你很失望,你还在问纪丞的事。”
“其实……比起顾焱,我现在还是喜欢你多一点。”
顾珝转头盯着她,眉头紧蹙,满眼怀疑:“我不是大哥,不纵容你的甜言蜜语,少虚伪了。”
她摸摸鼻子看着他,样子没有半点心虚,“你说你不纵容,但你是最纵容的。我到现在才发现,所有人,只有你最好懂……小丞……他最难懂。”
“没完没了了是吧,还提他?”
厉轻的表情云淡风轻,再看不见愁绪,“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你以前经常骂我,但是现在我不怕你骂了。只有在你跟前提他我还能呼吸,在别人面前……都不能了。”
顾珝的心绞了一下,扶着她的腰,暗暗眷恋地抚摸她隆起的腹部。他什么都争不过,不论孩子还是婚姻,他和厉轻,什么都没有。
他用手把她揽近一些,喉头发紧,声音发硬:“如果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你现在是大哥的妻子,法律上。”
“纪丞没有和我离婚。”
他嗤笑:“是,他直接宣布你死了。还看不出来吗,他已经对你失望头顶了。他再爱你,也不可能受得了你和三个alpha在一起,他觉得脏。他从小就受帝国的教育,只接受一夫一妻制,比我更加排斥分享妻子。厉轻,你已经和顾家绑死了,他怎么可能还要你?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尽管在我面前提他,我只当他是个死人。”
厉轻将手搭在肚子上,“这就叫绑死了吗……”
“二哥不就是这个意思。”
她沉思,“你能带我去海边吗?”
“你会逃走。”
“不会,我只是不想再听到他结婚的消息了。顾珝,你看不出我难过,我自己也感受不到,但是我心脏疼,他把我的珍珠还给我了……我吞不进去,怎么都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