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凝霺,突然感到后怕。
她听父亲说,那个砚台是霍家家传的,可是她却把它……
后来,父亲回到书房,看着一片狼藉,震怒。
她果断把所有的错都推到白凝霺身上。
白凝霺只是一个表小姐,而她是霍家嫡女,两厢权衡之下,父亲当然是相信她,把白凝霺赶出了霍府。
“所以呢?你是在报复我?”霍兰芝看着自己的手,苦笑,“你先算计我嫁于表哥为妾,又告诉他当初救他的人是你,害得我与他失和。现在,你满意了?”
白凝霺浅浅一笑:“我报复你?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她是恨她,要不是她,她当初也不会被赶出霍府、流落街头。
可若不是她被赶出霍府,也不会遇到哥哥、姨母……这些真心待她的之人。
她固然恨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突然觉得没有必要。
她甚至觉得,她还要感谢她,要不是她,她也不会因祸得福。
白凝霺淡淡道:“霍兰芝,我若真想报复你,早就在入宫以后把你所做的一切告诉哥哥和姨母,那你就不是嫁给晋王为庶妃那么简单了。”
“至于你说的算计你,抱歉,我记得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算计我。你的庶妃之位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而与晋王失和,这也只能怪你自己当初骗他。”
说完,白凝霺也不在乎她的反应,带着檀香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霍兰芝,让我处心积虑地算计你,你还不配。”她侧身,眨了眨眼睛,笑道,“所以,还请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惹我为妙。”
否则,让她连“庶妃”都没得做。
霍兰芝站在原地,听到她说的话,指甲猛地掐进掌心,瞪着她的背影。
她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作对手、当作情敌,可到头来,人家却未把她放在心上。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她所有的算计与计较都成了一场笑话。
但是,凭什么!
她白凝霺明明只是一个野种、一个平民,她就因该仰望她。她凭什么不把她放在心上!
恶念抑制不住地在心底疯狂蔓延,霍兰芝脱口而出:“白凝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根本就不是姑母和靖国公的女儿,你就是一个野种!”
霍兰芝看见白凝霺停下了脚步,不由咯咯直笑,眸底带着一点报复后的快意:“你亲耳听见姑母和父亲说的,你根本不是靖国公的女儿,是姑母为了绑住靖国公命人抱来的弃婴。”
她抬脚走到白凝霺面前,她想看着她花容失色、哭着求她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她要让她跪在自己脚边、仰视她……
当霍兰芝看清白凝霺的神情后,她愣了愣,来不及收回的表情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形态僵持在脸上。
白凝霺平淡地瞧着她,半晌后,倏然一笑,眸光讥讽:“霍兰芝,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如何?”
嘲弄的笑意蔓延至她的眉梢:“告诉别人?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她抬手拍了拍霍兰芝的肩膀,红唇扬起,凉凉道:“你当然可以试试把你听到的告诉别人,咱们来瞧瞧,是你先灭了我,还是我先灭了你。”
“我不妨告诉你,你若真把我逼到绝境,我也会拉你来垫背。”
白凝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冷冷一笑,拂袖离去。
霍兰芝望着她稳稳的步伐,突然冷静了下来。
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全长安都知道白凝霺是姑母与靖国公的女儿,她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况且,姑母和父亲明知实情,却一直瞒着,若真的捅出去,霍家半点好处也得不到。
白凝霺走到霍兰芝看不见的地方后,身子不由摇了摇,面色略略有些苍白,唇瓣轻颤。
檀香扶住她,安慰道:“郡主,霍庶妃她肯定是胡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白凝霺摇摇头,抓住檀香的手微微颤抖,神色有些彷徨。
良久后,她松开檀香,缓缓道:“你先回去,我一个人散散心。”
檀香怔了怔,眸光担忧:“郡主……”
她瞧着白凝霺不容拒绝地目光,只得道:“那郡主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早些回去。”
白凝霺扯了扯嘴角,转身向前走去,身形摇摇晃晃。
她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哥哥的亲妹妹……
围场
沈亦安见白凝霺走了,面上流露出一丝失望。
楚澈心中冷笑一声,这沈亦安真是不死心,还搭上霍太尉,试图吸引到霺儿。可是,他越这样做,霺儿心里就越反感他。
楚澈在宣和帝的示意下,走到沈亦安身边,弯了弯唇角,把弓丢给他:“沈公子,请。”
本来并不算重地弓,沈亦安接过来时竟然忍不住整个身子都往下沉了沉,还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沈亦安心中顿生警惕,抬眸瞧见楚澈一双黑眸中隐隐地嘲讽,面色有些难看。
他清楚地记得那日楚澈的那一鞭抽中了他的膝盖,迫使他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
那种发自内心的屈辱,他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