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杭刚刚松了口气,窗边的厉轻鸿瞥了他一眼,忽然轻声嘀咕了一句。
“少主哥哥骗人,刚刚还说不会伤害他,叫他别怕呢。”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
厉红绫目光落在了他脖子上包扎好的丝帕上,意义不明地扬了扬眉。
元清杭讪笑一声,鼻子尖上冷汗岑岑。
见鬼了,这个小号的厉轻鸿,可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厉红绫的目光又移到了厉轻鸿身上,道:“你过来。”
厉轻鸿灵活地翻进窗户,可不知怎么,却不靠近,站在好几步外,低头叫了声:“娘。”
厉红绫点点头,忽然纵身上去,扬起手来,冲他重重打了一个耳光!
元清杭瞪大了眼睛:哎哎?什么状况!
耳光清脆,虽然不含灵力,可也毫不含糊,厉轻鸿的小脸上顿时现出一个巴掌印。
厉轻鸿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上,黑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
厉红绫锐声问:“可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厉轻鸿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看到少主受人挟持,竟然高声叫喊,是想害死他?”厉红绫厉声喝道,“不知道悄悄来报知我吗?要是小少主有什么意外,你死了都不够赔他的命!”
厉轻鸿缩在地上,不敢爬起来,半天才带着细细的哭腔:“娘,我知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元清杭一激动,差点跳起来。
见鬼哦,这位左护法什么神经病人设,哪有为了一个外人,这么苛责打骂自己亲生孩子的!
难怪这小厉轻鸿长大后那么扭曲,这么养孩子,长歪可一点也不奇怪。
他跑上去,搀扶起地上的厉轻鸿,看着他脸上的红肿:“疼不疼?”
小厉轻鸿咬着细细的糯米牙,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有种古怪的东西。
似乎有长久被欺负的害怕,又似乎对这忽然的示好有点茫然。
元清杭来不及分辨,转身冲着厉红绫叫:“红姨,鸿弟没有恶意,你不要打他呀。”
厉红绫立在那里,看着他左手拉着厉轻鸿,身形还护着地上的那个药宗小弟子,忽然笑了。
她蹲下身,温和地看着元清杭:“怎么,你心疼他们?”
她本就貌美艳丽,这么忽然柔声问话,看上去,像极了一个和气的长辈。
元清杭心里冒出点希望,赶紧点头:“嗯,鸿弟是想救我,这个小药童也只是想逃跑,并没有想害我性命呀。”
厉红绫淡淡看着他:“好孩子,你不懂。”
她声音依旧温柔,像是在教导最简单的1+1:“你要记住,这些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表面温良正义,背地里呢,却都一个个男盗女娼,负心薄幸,狡诈奸恶,一个也信不得。”
元清杭:……这反派的控诉台词太脸谱化了,也缺乏论据嘛。
“红姨,我们不杀这个小药童好不好?”他貌似天真地昂头,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我把他当成小动物养,把他变成我们魔宗的人嘛。”
厉红绫站起身,忽然冷笑一声。
她转过头,向门口的属下吩咐:“从牢里抓几个神农谷的杂碎来。”
……
很快,几个月白色衣袍的神农谷弟子被推进来,被一串镣铐串在一起,上面微弱的灵力流转着。
几个人身上都血迹斑斑,看上去吃足了苦头。
男孩刚刚被厉红绫摔得极重,形容憔悴,身板却依旧笔直,强撑着站在他的师兄们身边,摇摇欲坠。
元清杭悄悄靠得离他近了点。
得防着点儿,这位美貌的厉阿姨万一暴走,就算主角有不死光环,再这么折腾也得去掉半条命。
厉红绫看着元清杭:“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元清杭眨了眨眼:“红姨,他们害过我们魔宗的人吗?”
“他们是没杀,可是他们的长辈和师门,一直在杀我们的人呢。”厉红绫柔声道。
元清杭:“……”
反派阿姨,你这逻辑有问题。
又不是这些人干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嘛。
厉红绫淡淡道:“不信也不打紧,我变个戏法给你们看。”
她伸手从药架上取下几个瓷瓶,将里面的诡异药丸混在一处。
招了招手,她命令手下:“给他们每人喂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