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焕亮望进贺非凡的眼睛,一开始,他们是各取所需的关系,然后大概算姘头?再然后,像兄弟,有时候也像冤家,不知道怎么的,就变了,同甘苦共患难,成了亲人,几次大起大落,他们从没分开过,自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彼此,却耻于背叛。
这他妈就是孽缘。
“怕吗?”贺非凡轻声问,走出这个房间,可能就是刑场。
丁焕亮想说“怕”,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怕的,可张开嘴,那个字却说不出来。
“我一点都不怕,”贺非凡笑,“可能是跟你待久了,总他妈觉得能翻盘。”
丁焕亮向他靠过去,倚着他头边的白墙,现在那上头全是黑血:“两个人一起,死,也好像走上一条新的路,前头还大有作为。”
贺非凡握住他的手:“宝贝儿,亲我一口。”
“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丁焕亮冷冰冰的,“临死了还不正经。”
“你不懂,”贺非凡夹了夹他的手指,“这样招人喜欢。”
“是吗?”丁焕亮抿着嘴笑,“我怎么不觉得。”
贺非凡看着他:“你不喜欢吗?”
丁焕亮徐徐眨了眨眼,心里像有只拍翅的蝴蝶,飞了很久,累了,终于找到了停落的枝头:“喜欢。”
他凑上去,嘴唇贴住贺非凡的嘴角,浓烈的血腥味,却比蜜甜。
审讯室没有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夜,或许一天,有人来领他们,是朱俭,再次带到九楼会议室,看窗外的天,是傍晚。
汤泽坐在社长席上,一身好西装,四大分社还是那样,每一尊佛都岿然不动,只有他们俩,从人上人沦为了阶下囚。
这就是贪婪的代价。
“宣布两件事,”汤泽敲了敲面前的黑曜石大桌,“第一,经高层会一致同意,决定招安伽蓝堂。”
既然是“一致”,那司杰也投了赞成票。
“老关,”汤泽命令,“伽蓝堂还在你们西方分社的地面儿,这件事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