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报集团的内部人事斗争比我们集团尤过之而不及,派系斗争很激烈,这些报刊的负责人,都是前任老大任命的,换句话说就是前任老大的人,心腹,现在的老大是以前的二把手,现在成了掌门人,自然要安排自己的人到重要的岗位去了,
“星海都市报是省报业集团的骨干子报,又不在省城,在这里干远离集团的束缚,等于是封疆大吏,当然会有很多人眼热这个位置。不单是集团内部很多人眼热,就是星海都市报内部的其他负责人,也虎视眈眈地看着呢……
“你说,在这个时期,那总编辑还有心思干工作吗?呵呵,我听说星海都市报的各位老总副总最近都没大在星海,都整天往省城跑,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去了。”
“哦……原来如此。”我点点头,放心了,接着又问了秋桐一句:“那……秋总,在我们集团,你属于哪一派?”
“呵呵,我呀——”秋桐笑着:“我属于桐城派。”
“桐城派?”我笑了起来,知道清朝有一个散文流派叫桐城派,却故意装作不知,看着秋桐。
“是啊,我叫秋桐,桐城派就是我自己一派啊!”秋桐说。
“呵呵……”我笑起来:“那你就是哪一派也不属于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是属于桐城派的,属于秋桐的人。
整个星海传媒集团,我不管什么党委书纪董事长总编辑什么正处副处,我谁都不忠于,我就忠于秋桐,凡是和秋桐作对的人,就是我的对手和敌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是多大的官。
“是啊,我哪一派也不参加,我就老老实实干自己的工作。”秋桐说:“如果要实在给我算个派的话,那我就是中间派。”
我说:“这官场或者国企,为什么一定要拉帮结派呢,私企就简单多了,没有这些恶习。”
秋桐说:“这就是中国特色啊,只要是官场或者国企,不论多大的单位,都有这种现象,这种现象,是有其深厚的社会根源的。中国传统社会的最大特点就是一个贯穿长官意志的宗法社会。
“一个人立足于社会,并非孤立,在他的周围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亲戚关系、同学关系、师生关系、师徒关系、战友关系、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同志关系等等,这些关系构成了一个人的社会资源,聪明的人,运作的好,前途无量。
“无论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都能看到中国人在拉帮结派,像一只只勤奋的蜘蛛,编制着属于自己的网络,网络越大,越结实,捕获就越多,甚至能把这张网推到风口浪尖,登上很高的位置……
“换个角度,某个人要想打击对方,必须要先搞清对方后面的保护伞有多大,前后左右铁杆关系有多硬,否则对方扳不倒,自己反倒捅了个马蜂窝,被对方反戈一击,把自己弄倒了。”
我说:“你看的倒是很明白,深喑此道。”
秋桐说:“在人力资源部混久了,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多了,和集团内外上上下下的官场中人接触多了,多少也有点思考吧……人常说商战很残酷,其实,最残酷的是官场里的暗战,都是笑里藏刀的软刀子杀人。
“有的人,稀里糊涂下了台甚至进了监狱,却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扳倒弄进去的,而往往其最关键作用的,说不定是他最信任的人,最贴身的人,最没有防备的人……这年头,人心隔肚皮,不能怀疑所有人,也不能谁都相信。”
秋桐最后这句话,我深有同感,我知道自己处世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人,不会对人设防。
“其实我虽然这样说,但是,与生俱来的性格本身决定了我这人在处世的时候,总是带着良好的愿望去看待别人,总希望认为别人和我带着一样善良的心:“秋桐叹息了一声:“其实,我这个人,很多时候对人是不设防的,很多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防备别人……我也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缺陷,也想让自己弥补一下,却总是不知不觉忘记了,总是身不由己忘记了防备别人。”
秋桐竟然和我具备同样的弱点。
下午,快下班时,我接到曹丽的电话:“易克,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说:“什么事?”
我有些担心,这就快下班了,天色都黑了,曹丽让我去她办公室,别是又想潜我一下。
“好事,正事,抓紧过来!”曹丽轻笑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别让其他人知道!”
我看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曹腾,没有在说什么,挂了电话,直接去了曹丽办公室。
曹丽自己在办公室,见我进来,脸上展开了妩媚的笑容:“来,小易易……坐!”
说着,曹丽指了指沙发。
我没有坐,站在曹丽跟前:“不用坐了,曹主任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
“你看看你这副样子,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曹丽嗔怪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作势要拉我的胳膊:“坐不坐?非得让我拉你坐?”
我于是自己过去坐下,看着曹丽,心里摸不透她到底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