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仆们敢怒不敢言,眼睁睁看着青年吊儿郎当地笑着,还扛着洛棠,一个飞身便上马飒踏而去!
上了马,洛棠被放下来,却被圈在对方怀里,颠簸得她连骂人都骂不出口,惊恐万状地不得不抱紧对方的脖子。
霍光正得意,马蹄欢,温香软玉靠过来,自是想也不想便反手一把搂住,一阵风驰电掣冲回了将军府!
下人们对于风风火火的小将军已经见怪不怪,却诧异于今日居然马上多了个小娘子???
“不准告诉我爹!”
霍光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人便不见了。
下人们各个惊诧,心想,幸好将军今日不在府里,否则见到小将军如今都敢欺男霸女了,可不得腿都打断了去?
洛棠哭哭啼啼被拽下马,抱着马厩的栏杆不肯走。
“你,你不知羞,登徒子!光天化日当街掳我!”
霍光把马拴好,叉着腰慢慢走过来,闻言俯身凑在洛棠耳边:
“我不知羞?青天白日的你坐在谢凤池的马车里,等他从宫里出来,两人再一同上车……到底是谁不知羞啊?”
洛棠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转身辩驳:“同乘马车,怎么羞得过你,你,你抢我,还抱我!”
说完她又羞又怕起来,从这人做事嚣张以及府邸豪华来看,定不是普通人,那他掳了自己,又要如何处置呢?
霍光本不欲对她做什么,当街掳人也不过是早就看谢凤池那伪君子不顺眼,恰好今日被他自以为捉住把柄罢,一时兴起。
如今被这小娘子牙尖嘴利地指责出来,他也一时没脸。
可做都做了,又不能不承认!
他粗着嗓子冷笑一声:“抢你抱你怎么了?他谢凤池做得,我做不得?他还在丧期里呢,与你这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同乘一车?在车里就光坐坐?还是做做?”
他从来嘴上不绕人,在军营的时候,犯了错的兵将哪一个不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饶是两军对阵叫骂,他也没输过!
可他这会儿骂完,却发觉不对劲了。
小娘子被骂哭了。
哭得无声,哭得无助,哭得见他靠近就连连后退,像被逼得急了,轻轻一碰就要碎了。
霍光急眼:“我没骂什么呢你就哭!不知道的以为我怎么你了还!”
“你没骂什么?那你还想骂什么……”
洛棠反驳到一半,伤心地想起这人恐又是个惹不起的,当即软下语气,缀着眼泪凝噎,
“我与世子不是那种关系,今日只是有要事想去宫门口见世子!”
她转头伤心极了,“我,我还是个清白身,今日却叫你掳了来,回去后旁人要如何看待我,我还怎么见人?”
霍光真傻眼了。
清白身?
他是个混不吝的,虽然迫于父亲淫威不曾真做过什么,可常年混迹军营,日日都跟着一伙糙男人嘴里荤的不行,没想这次撞了堵南墙,竟掳了个清白的回来?
难不成,谢凤池……他不行?
洛棠见这人被自己说愣了,当即知道对方恐是个外强中干的傻小子,也隐约知该如何拿捏他了,便哭得更凄婉起来。
“莫非我在世子的马车中,便活该任由人揣测?若我先前委身过他人,不是清白身了,便更可被看轻欺辱了!?”
她字字泣血,伤心欲绝,好似恨不得立刻去贞节牌坊上吊死。
本就是特意梳妆打扮得无辜脆弱,要哭给世子看的,却叫眼前的人将这副雨打梨花的模样全看了去。
她似又觉得失态,举起衣袖来擦泪,露出素衣的半截手臂又白又细。
霍光看着,搁在平日里,这般只需轻轻一用力便能将她折了。
霍光喉咙发紧,恰好院外的下人们隔得老远偷偷扒着墙角偷听,露出来的布料叫他看见了,他赶紧扭头怒吼:“看什么看!都滚出去!”
洛棠小心脏扑通扑通地想,真是个狠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当街掳人毫无畏惧,和世子也敢对呛,进府时隐约听见上头还有个爹,恐怕来头更大。
她心思微动,在谢凤池如今态度不明的情况下,若有所思偷偷瞥了眼眼前的青年。
约莫是二十左右的年纪,看着倒是飞扬俊朗,一身铮铮……
霍光扭头,恰好便撞见了小娘子又怯又控诉的眼神。
他喉头滚了滚,臭着脸问:“那你说说,你姓甚名谁,和谢凤池什么关系,今日去干嘛的?要是答得好的,我就放你回去。”
随即,他听到小娘子委屈不已地低下头,悄声埋怨了句。
恰巧他耳力好,听到小娘子软软的声音带着鼻音,说,大坏蛋,本就是你掳我来的,放我还当赏我。
也不知为何,杀人无数身经百练的霍小将军,听到这句软糯糯还带着哭腔的埋怨后,心头如被醋泡了似的,酸溜溜的。
她骂我大坏蛋?
胆子不小,却……甚是可爱。
洛棠重新抬头,红着眼开口:“我叫洛棠,是,是承了侯爷的恩情,被他带进府里的,不想我的身世还未处置妥当,卖身契都没找清楚,侯爷便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