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温水壶还通着电, 热水珠子贴在玻璃罩壁上。
一处床尾上,还搭挂着卡通图案的恤衫……
竟像是,正常居家过日子?!
整个地下室无处不在的透露着临时住所的荒凉局促。
从挨挨挤挤的钢丝折叠床,可推算出大概有二十来个人曾临时居住在这里。乱接乱绕的裸线盘墙延伸,一整块折叠式的塑料屏风横挡在中间,应该是用来区分男女区域。
娇娇皱起了眉。
为什么会有人居住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下室?
潮湿阴暗,与鼠作伴,拖家带口,苟且偷生。
这明明是一个不愁吃穿的高速运转现代社会啊。
钟阅一双大长腿逡巡得很快,他绕过屏风,走进更深处。
然后他停在了一面角落里。
没再动了。
当娇娇发觉钟阅好似在角落里停留的时间过分的长,心里莫名生出奇异的感觉,她跟上前去,绕过钟阅看他在看什么。
迎面而来林立的牌位,像一柄柄鬼气森森的小剑,刺穿在娇娇胸口。
她悚然怵栗。
钟阅拉住她往后一退,挡在她的面前。
“没事儿,别怕,只是牌位。”
娇娇懵了:“牌位还不是问题?有人在我家地下室偷放牌位!”
这给她气得,越说越气,恨不能啊啊啊啊啊大声尖叫晦气。
明珠同情的拍了拍娇娇的肩膀:“你都敢杀人,还怕鬼?”
娇娇哭丧着脸:“要不怕鬼,谁还怕杀人?”
好在地下室人多,冲散了娇娇心中的凉意,娇娇离神龛远远的,听见钟阅和明珠谈话。
“怎么?有认识的人?”明珠见钟阅看得专注严肃。
钟阅左手托肘,右手指摩挲下巴:“有几个姓名和字辈,与我旧部相似……但没真正认识的人,除了一个。”
“谁?”
“一个一周前刚辞职的管家。“
此答案一出,所有问题迎刃而解,胆敢如此阵势不小的寄居人家,没点里应外合的水磨工夫,不可能突然就之。
甚至,在场的十几名自卫队成员中,就真的没一个人知情人?
娇娇扫视过每张陌生的脸,看见不少人脸往牌位那边侧,眼珠子往那边转,心中寒意渐盛。
她手抚上枪支,脚往后退,与钟明二人呈掎角之势。
走着走着,她脚后跟撞上了坚硬的铁皮,同步的铁片声哗啦震响。
娇娇耳膜发痛的回头,竟看见了卷帘门。
地下室光线昏暗,卷帘门颜色与微水泥的墙地面相似,难以辨认。
钟明二人急步走来。
钟阅夸张地疾呼:“你有没有受伤?”
娇娇朝他翻了个白眼……这么多人呢,能不能别让她老是那么尴尬?!
地下室的格局很清楚了。
三面是墙,一面是门。
明珠在墙面上摸到了一个正常的镶嵌式开关板。
按下。
卷帘门吱吱扭扭的往上抬,露出下沉内嵌式的凹槽,用以防光防水。
天光倾泻,明光烁亮,眼球上爬过酥酥麻麻的微痛感。
众人挡着眼适应了一会儿,才走到地面上去。
迎面是一个斜坡,两侧花草葳蕤。紫丁香垂腰吐露,芬芳扑鼻。
明珠戛然失笑:“你们连自家地下室连接车库都不知道?”
娇娇穷人自觉:“我没车……”
至于钟阅。
他开车向来直来直往,抵达目的地把车往大门口一摆尾,撩门走人。
一秒钟都不会多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