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真是巧了,两位长老竟然共同造访,难得……难得……快请入座,入座吧!”青玄真人依旧笑的那么如沐春风,可当玉阳真人进来之时,他起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玉阳子跟欧冶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差距已经一目了然了。
欧冶子并非是出生世家,而是凭着自身的天赋和对炼器的执着,苦心修炼一百余载,才突破灵仙境,当上了炼器堂的堂主,居护教长老之位,享受供奉,收集信仰之力。
而玉阳子却是出生世家,除了是青云宗执法堂的堂主之外,还是天墉城苟家的家主,在青云宗尚未在青云峰开宗立派之时,苟家就已经占据了这块风水宝地,所以苟家才是真正的地主,历经万年的传承,根基深厚,影响广大,掌教青玄也不敢轻视,执法堂把持着青云宗的赏罚裁决,权柄极重,相比之下,欧冶子这个炼器大师,就要稍逊一筹了。
很快,三人落座,青玄真人替他们斟上香茗,各自品尝了一口,象征性的赞扬了几句,这才逐渐转入正题,青玄真人缓缓说道:“两位长老今日登门,肯定都是有要事相商,我们还是遵循个先来后到的规矩,请欧冶子大师先讲讲,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欧冶子刚刚被打断,已经失去了最佳开口的时机,只要玉阳子在这里,青玄真人必定会顺水推舟,把这个事情交由执法堂处理,不过既然来了,还是不得不说,他放下茶杯,喝道:“孽徒,还不跪下?”
这不过是作势给他们看,陈燃很老实的就跪在了厅前,欧冶子这才接着说道:“掌教真人,玉阳长老,我这徒弟平日里寡言少语,性格沉稳,在炼器之上很有几分天赋,所以就将其收入门下,入学五年以来,都在孤峰之上修炼,极少在世间行走。今日修炼得闲,我便让他下山去散散心,开阔一下眼界,以免修炼过甚,陷入执念,反倒于修行无益,可没想到这孽徒刚一下山,就闯下大祸,我这个做师父实在是难辞其咎,特地领着他来跟掌教真人请罪来了。”
“本堂主正是为此事而来。”玉阳真人面色一沉,在旁边插嘴道。
青玄真人眉毛轻轻一扬,吃惊的问道:“他究竟犯下何事,竟然惊动了两大长老?”
“孽徒在天墉阁用餐之时,贪恋口福之欲,多喝了几杯酒,结果就大闹天墉阁,还打伤了城主府的宇文公子,后来回到青云学院,因为往日积怨,出手伤了两名学员。”欧冶子见玉阳真人在场,不好说的太透,只能含糊的回应道。
“哼……欧堂主说的还真是轻巧,他可不是伤了两名学员,而是震碎气海,踩断双腿,把一颗好苗子给彻底废了,你这位得意弟子,可真是好手段呐!”玉阳真人直接抓住要害,显然是要大做文章。
欧冶子微微有些尴尬,辩解道:“他出手伤人,并非毫无情由,实在是那学员做的太过分,竟然将相伴而来的同乡贩卖到天墉阁去做艺伎,此等行径,实在令人不齿,孽徒年轻气盛,一时控制不住,才出手惩戒。”
“城池之内,严禁私斗,学院同样有明文规定,他接连触碰红线,破坏规则,如果年轻气盛,就可以出手惩戒,城池安稳何在?宗门威严何在?如果大家纷纷效仿,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玉阳真人久居执法堂主之位,这番话说出来,掷地有声,正气凛然,真让人难以辩驳。
欧冶子本就不善言辞,再加上此事陈燃所做的确有些过火,被这么一顿抢白,不知如何驳斥,只得对青玄真人说道:“陈燃本性不坏,只是一时冲动才犯下大错,老夫寻觅良久,才得这么一名称心弟子,悉心调教,意在传承衣钵,还望掌教真人和玉阳长老念在他只是初犯,从轻发落。”
这番话已经带了恳求之意,以老头子的个性,真是很为难他了,陈燃感动之余,心里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实力增长之后,性情有些浮躁自大,没有考虑后果,才造成现在的局面,要是能够冷静下来,慢慢周旋,同样能够寻找到破解之法,必须要吸取教训,慎重行事。
青玄真人何其精明,从两人的这番对话之中就已经全部明白了,玉阳真人不提苟文宇被打之事,只提陈燃在青云学院伤人之事,看似公正,实则要借机严惩陈燃,保存苟家的颜面,同时打击欧冶子,可谓一箭双雕。
而欧冶子赶着前来请罪,正是知道玉阳真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才越过执法堂,直接找自己求情,私斗伤人之事,可大可小,但是背后的争端却不得不慎重,所以他并没有急着下定论,面对欧冶子的请求,他点头说道:“大师爱护门下弟子之心,我们都能理解,既然执法堂的堂主就在此处,还是先听听玉阳长老的意见吧!玉阳长老,你主持执法堂,向来是赏罚分明,刚直不阿,依你之见,陈燃该如何处置?”
如此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玉阳子,既然是苟家想要找回自己的颜面,这出头呛声的肯定只有玉阳子,青玄真人不会轻易去接这个茬,同时他也想探探玉阳真人的态度,以便自己在两者之间做出权衡。
“此子当诛!”玉阳真人吐出四个字,顿时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擦,这个老东西心也太狠了,小爷不过是扇了他孙子几个耳光,居然就要以命相抵,这特么就是所谓的赏罚分明,刚直不阿?”陈燃听到这话,怒火上涌,差点爆发,不过经过刚刚的反思,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有掌教青玄真人在场,由不得老家伙如此肆意妄为。
“玉阳子……你……你不要太过分了!”欧冶子站起来,指着玉阳真人,激动的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