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也是薄止褣的安排。
我就算不见薄止褣,我也知道,薄止褣为了周旋了多少事情,我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现在却愿意在我的身上花费这么大的力气。
都别说早一年,只要早半年的时间,这人愿意这么做的事情,我的性格大概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从薄止褣的身边离开。
我的底限,我自己都探不到。
我觉得,我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是的,这么多年的生活环境早就让我没了脾气,又或者说,我把自己的爪子隐藏的极好。
但是,这样的一切并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和薄止褣断绝任何关系,可这人却在无孔不入的侵入我的生活。
许久,我很长的吐了一口气。
……
又是新的一天开始,我结束了简单的工作后,监狱警再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生硬的通告:“你的家人来看你了。”
我虽然交代过,但这是监狱警的工作,监狱警每天会例行的和我说。
但现在监狱警不会再等我多说,就很快的从我面前离开。
结果这一次,我叫住了监狱警:“我要见他。”
监狱警微微一愣,倒是答应了:“你跟我来,你们见面的时间,只有20分钟。”
“好。”我应声。
20分钟对我而言,太长了。
我见薄止褣,不是被薄止褣这段时间的行为给感动了,而是我想把话和薄止褣说清楚。
然后,一起就真的该结束了。
从我和薄止褣认识到现在,起码也已经快2年的时间了,2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了。
物是人非。
……
我安静而机械的跟着监狱警朝着会客室走去,这里有一片巨大的防弹玻璃,上面有一个说话的话筒,监狱警就站在我的后面。
这是我被关押进来后,第一次看见薄止褣。
薄止褣仍然是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丝毫没被任何事情影响,而我——我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女囚的衣服,很淡很淡的笑了。
那是自嘲。
很深的自嘲。
“夏夏——”薄止褣看见我的时候,叫着我的名字。
我缓缓的抬头,把这人的容颜印在了眼中,并没主动说话,很安静的站着。
相较于我的平静,薄止褣倒是显得激动的多:“你终于出来见我了。”
“呵呵——”我很淡的笑着,就这样看着他。
我的面容平静,全世界都以为我进了监狱后,不再计较很多事,但是我唯独我自己知道,并不是不计较了,而是心里的夙愿已经完成了。
该死的人,一个没活下,唯一让我觉得缺憾的,大概就是薄止褣仍然安然无恙的在这个世界上。
“夏夏。”薄止褣的声音急促的传来,“你就只是无期,再忍忍,很快就能出来了。这些事情,我都会让人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
我很安静。
“你恨我,是吗?”薄止褣也跟着自嘲的笑了,“我知道你恨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不可挽回。不管是对于,还是对于你的孩子。邓帧和荣儿,大家都是不可挽回了,你说的对,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
“……”
“我终其一生在意的无非就是薄氏的经营权,我这辈子,在你之前,唯一爱过的人是邓帧。但最终,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这大概就是报应。薄氏在我爷爷手里的股权,因为没了继承人,所以这个股权也戛然而止,以后的事情没人知道。”
薄止褣只是在平静的讲述一个事实:“但是,我不在意了。真的不在意了。”
“……”
“这一段时间,是我人生这么长时间来,最跌宕起伏的。甚至就连最初错过了重要的客户,都没现在的彷徨和惊恐,仿佛一睁眼,所有的人都会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我最终被孤零零的留在这个世界上。”
“……”
“夏夏,其实我很害怕。”薄止褣低敛下眉眼,再抬头看着我的时候,却是再坚定不过,“我对于你,我反应的太慢了,太自信了,总觉得我可以拿捏你的一切。其实我错了,我拿捏不了任何人,特别是你。”
……
薄止褣的声音很好听,在我的耳边不断的说着这些忏悔的我。
我发现我自己平静的完全没了任何的反应,但是我却没回避薄止褣的眸光,就这么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听着,也不发表任何的评论。
仿佛,薄止褣说的都是和我没关系的事情。
“夏夏,你恨我是不是?”薄止褣忽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反问我。
这一次,我终于有了反应:“恨吗?大概是真的恨吧。”
我也只说了这么一句,没任何的长篇大论,所有的长篇大论,在这长达大半年的时光里,早就已经歇斯底里的发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