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大仇报了。
“夏夏——”一直到我安静下来,薄止褣的声音才传来,“你冷静下来。”
“我怎么冷静!”我吼着,“你让我怎么冷静,我不可能冷静。”
薄止褣的声音和那天的阴狠比起来,现在倒是显得温和和无奈的多,甚至抓着我的手,都显得温柔。
我不稀罕这样的温柔。
他给了我一刀子,再给我温柔,难道我就会妥协吗?
我黎夏再贱,也不会贱到这样的地步。
我抽出了我的手,一步步的后退,不想再靠近薄止褣,就算是和薄止褣再一个地方呼吸,我都觉得恶心。
“薄止褣,你满意了吗?”我竟然真的冷静了下来,“我孩子的脐血,你也已经拿到了,我的角膜,你也拿到了。你的妻儿现在安然无恙,可以放过我了吗?我情愿瞎着一辈子,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接触。”
我一字一句的,那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你让我恶心,恶心到了极点。”
……
若是以前,我这样的咒骂,薄止褣早就已经翻了脸。
而如今,薄止褣却显得再耐心不过,他竟然不动怒,只是一字一句的说着:“我不会让你走,你要做什么,起码要等做了月子以后再说。”
这个人的脸皮怎么能厚到这样的地步,怎么能。
“我要离开这里,我必须离开。”我的情绪又开始激动了。
薄止褣没理会我的狂乱,冷静的对着一旁的医生说着:“给她镇定,我要她安然无恙。”
“是。”医生应声。
“我不要,我不要——”我拼命的拒绝。
但是医生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快速的抓住了我,我本来就是一个刚生完的产妇,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加上伤口的阵阵疼痛,没一会,我就已经被控制了。
“薄止褣,我恨你,我恨你——”我怒吼着。
而我的肌肤已经感觉到了针头注射进来的痕迹,很快,我的力气就彻底的被抽空了,再没了任何的反应。
我软绵绵的躺在了床上,就连大脑的意思都跟着混沌了起来。
我知道,镇定剂的作用已经生效了。
薄止褣声音却很淡的传来,模糊不清:“夏夏,我又岂是那么残忍的人,我真的要残忍,我在第一时间就会让你提前剖腹了,不会等到荣儿进入重症监护以后才对你下手的。”
“……”
“八个月的孩子,早就可以存活了。我周密的布置好了一切,就算提前生出来,也完全没任何问题。”薄止褣很淡的解释,“可是,这个孩子明薄,我找崇明寺的住持算过,这个孩子注定没有命活下来。”
“……”
“你的角膜和帧儿的一模一样,因为这个世界上,至于你的角膜才可以匹配帧儿的,这是我这么多年对不起帧儿的补偿,我必须给帧儿完整的眼睛。不然我陪着你,我的良心又岂会安心。”
“……”
“帧儿也等不了了,若不是到走投无路,帧儿不会回来找我。”薄止褣的声音越来越淡了,“适合你的角膜,很快就会抵达海城,那时候,你就能看见了。”
……
这是薄止褣在对我解释吗?
呵呵——
我不想知道。
给人一巴掌再给人一个糖,这种事我见多了,但是薄止褣这样,给我一刀子要了我的命,再在我坟前和我说忏悔的话。
再虚伪的人,也比薄止褣来的好。
薄止褣的脸皮呢?
大概早就已经没有了。
我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就这么彻底的昏迷了过去,病房内再一次变得静悄悄起来,安静的不像话。
……
大概是我的情绪始终都在激动的状态,就算是在昏迷里的时候,我也没打算放过薄止褣。
而我狂躁的结果,就是不断的被人注射镇定剂。
一次次的,甚至次数多到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到了最后,我选择了沉默,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不可能和薄止褣反抗。
越王勾践能卧薪尝胆,何况我只是要的是忍耐。
我闭了眼,真的不再反抗了。
因为不想在意,所以这期间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已经不在意了,我不知道我多少次被重新推入检查室检查,也不知道这期间,在医院里,多少人来来去去。
我都麻木不仁。
再我第二次被送入手术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五天的时间。
我知道,薄止褣要给我安上新的角膜,我就可以重见光明。我不想碰这个人给我的任何东西,那只让我觉得恶心。
但是,我更清楚,我若什么都看不见,就不要谈报复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