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虚一瞬间,也生出一个心思,那就是扑过去将重伤的官蕴立即击杀。只因为宁子虚心里面隐隐有感觉,官蕴嘴里面也是掏不出什么好话。若容官蕴将话说完,只怕自己的处境也是会极为不妙。
纵然别人会觉得自己此举十分突兀,定然会阴谋论,然而所谓两害权宜取其轻——
宁子虚本也是个果决之人,隐隐嗅到了一抹阴谋的味道。
然而此刻希光足尖一点,一股子和煦的暖意,也顺着希光足尖所点之处如此暖融融的弥漫。
如此春风般和煦的力量,顿时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宁子虚如被泼了一盆冷水,立刻也是清醒过来,打消了当众杀人的念头。他顿时面朝官蕴,厉声:“如此邪魔,临死居然仍然随意污蔑。想来我身为玄府仙首,总有几分得罪你这样子邪魔的地方。”
宁子虚言语锋锐,十分愤怒。
不过此刻,围观群众还是对官蕴说的话十分有兴趣的。先是楚玉薇,再是官蕴。怎么这位玄府仙首,总是这般倒霉,老是被邪魔污蔑呢?
事有轻重缓急,楚婉滢顿时也不撕了,等着看忽而加的这段戏。
官蕴幕后指使,当真是宁子虚?若是宁子虚,也不怎么奇怪。这位宁仙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子的事情了。
楚婉滢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她也不介意宁子虚吃些苦头。
希光温和的嗓音,却也在每个人耳边响起:“宁子虚不必在意,清者自清,官蕴如此陷害楚城主,自然会让人觉得不简单。”
他一个字也没指责宁子虚,可听着就令人觉得有点什么。
细细一品,就能品出点儿味儿来。
就让人觉得宁子虚如若清清白白,何必那么着急。
眼看着官蕴将要死了,人家准备说点什么话儿,其实他们亦是想要听一听的。
宁子虚做出一副坦然不虚样子,忽而觉得今日自己十分倒霉。
然而其实他今日来,本来是想要看无妄城倒霉。
耳边却听着官蕴凉丝丝的笑:“哈,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抵赖,想要将事情尽数推在我的身上。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宁仙首不就是想要染指魁都,除掉无妄城,你不喜欢楚灵主,故而盼着她倒霉任你欺辱。”
坏人的生命力果然很强悍,官蕴表面上看着只剩一口气,实际上也只剩一口气,却也是拼死要将宁子虚拉下水。
他眼中恼意也十分深邃,就连宁子虚也微微恍惚,仿佛自己当真对他始乱终弃了一般。
“嗯,你虽然隐匿身形,却遮掩不住修为。宁子虚,你大功告成,本要杀了我灭口,没想到我竟能逃走。你之流霜剑,在我身上留下伤口。”
宁子虚本以为官蕴是嘴炮,然而没想到官蕴居然有证据。
只见他轻轻震碎衣袖,露出手臂上的伤口。那几道剑痕犹新,虽已愈合,却也是带着一份霜雪之气。
而官蕴乃是半仙之境,能伤他的人本也不多,剑带寒气的更没几个。
那剑神洛雪枫据闻已然坐化,流霜剑却也赠予了宁子虚。
如今宁子虚手执流霜剑,好不得意,自然身负重大嫌疑。
关键是这桩事情,宁子虚有很大的利益好处。
玄府魁都表面上看上去尚算和谐,可实则两者之间,自然也有比较。只怕这位宁仙首,也是生出勃勃野心,有心染指魁都,最后一统九州!
抛开事业,宁子虚还跟楚婉滢有点儿私人恩怨。这其中还夹杂点夫妻决裂,男方找小三之类的狗血事。
在场玄府大修,顿时也是面色不善起来。
官蕴本来单干,可有一日忽而被个黑衣人拦住,如此指点利用。那人如此神秘,他本就心生疑窦。直到后来,那人欲杀自己灭口。当他使出了霜雪剑痕,他就认定对方就是宁子虚。
官蕴还特别会脑补,将故事脑补得很完整,连逻辑都全了。
宁子虚清俊面颊迅速涨红,向前一步,沉声:“是谁让你冤枉于我?”
他是个善于做戏的人,就算人前流露类似悲伤、愤怒之类神色,也不必当真。可此刻,他脸上的每一份愤怒,都是真实的。
不错,宁子虚是搞过许多坏事情。包括且不限于指使楚玉薇作弊污蔑楚凌霜名声,借司无意这个魔人之手铲除魁都修士。
这些年,他工于心计,善于算计,不知晓搞过多少恶毒构陷。
但凡挡在宁子虚面前,他必定决然除之。
然而官蕴这档子事上,他当真清清白白,实在没料想官蕴还活着。宁子虚一生之中不知晓污蔑了多少人,泼了多少脏水。终于有一日,他被人构陷,方才发觉这样子的滋味很不好受。
只不过这一次宁子虚纵然真情流露,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官蕴咯咯冷笑,在场之人深表怀疑。甚至玄府内部,也有一些府主动摇了。
譬如洛蕊仙子,她最清楚事情不简单。一开始她要探望徒儿,是宁子虚处处阻拦,绝对不肯。故而一开始,洛蕊仙子也怀疑过宁子虚有猫腻。只不过后来楚玉薇发誓,这件事情便过去了。
如今怀疑的火焰,就在洛蕊仙子的内心熊熊燃烧。
宁子虚目光逡巡过众人,最后也是落在了楚婉滢身上。
这就跟粉丝间的对家一样,a被黑了,立刻怀疑到b身上去。楚凌霜那档子事,楚婉滢一开始也奔着怀疑宁子虚去的。
楚婉滢也不介意坑他一把,只不过此刻背锅,亦是心里沉了沉。
楚玉薇指责,官蕴攀咬,也许一时动不了宁子虚筋骨,却已然逐步削弱宁子虚的威望。
已然仙人之境的希光,更衬得宁子虚好似昨日黄花。
今日之事,已然是惹得宁子虚一身骚。如若那幕后布局之人,再设下后手,必定能一步步的将宁子虚彻底坑死,让他一番基业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