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一会。”
好不容易能坐起来了,他要再坚持一下。
“急什么呢,恢复是一点点来的嘛。”应慕林不赞同地道,撅起嘴巴。
应景时极为勉强地撑着床,逼着自己多坐一会,适应坐起的状态,发声有些艰难,“你能忽悠住几天?我当然是越早好越好。”
可是,等你好以后,也看不到那个你想要给惊喜的人了……
应慕林看着他笑,“那你坐会,我去给你倒水。”
她飞快地转身,一转眸,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样忽悠,到底能撑几天?
……
应景时太执着于恢复,一时还真忽略了一家人的骗局。
等醒来的第二晚,他已经逼着自己下了床,但人站不直,只能弯着腰双手摁在床上,一点一点挪动自己几乎麻木的脚。
冷汗如雨下,他低着头,喘气越来越急促,人因不适而痛苦,痛得像是有无数双手拉扯他的身体,试图将他五马分尸。
他没问题。
没什么不能坚持的。
他一点点走到床尾,抓住床尾的一根柱子,撑着自己不断调整呼吸,蓦地,脚下一软,一只柔软的手便上来扶住他,没让他摔下去。
应景时低眸,是姜来。
他醒来后,不再排斥家里人,因此一个个轮换着来照顾他了。
姜来向来不爱说话,可看他的眼神却满是担忧,“今天的练习就到这里吧,该休息一会儿了。”
应景时颌首,低眸看她,赞赏地道,“力气长了不少。”
听到这话,姜来有些害羞地笑笑,沉默地扶着他往床边走,细瘦的手臂极有力量地撑住他的重量。
当初应景时伤情稳定以后,医生就说过将来醒以后肯定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复健工程。
她不像应慕林,从小就跟着家里的保镖练身手,所以只能临时抱佛脚,花了三个月拼命锻练,练出力量,好等应景时醒来后帮上一点忙。
应景时由姜来扶着在床上坐下来,姜来站在一旁,默默地替他捏着臂膀。
应景时抬起自己的手,慢慢练习握力。
姜来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轻声道,“我觉得你不像他们说的那样。”
“哪样?”
应景时盯着自己的手问。
“我以为你病得很重了,可我觉得你现在很好。”姜来捏着他的手臂道,声音很低。
讲的不是这次车祸受伤,而是指他之前陷入抑郁的事。
他现在这么积极地配合治疗,不像抑郁。
应景时坐在那里掀起长睫,勾起没什么血色的唇,若有所思地道,“你没好好和你嫂子相处过,病得再重的人都能被她折腾出烟火气来。”
说是折腾,可他脸上哪有生气的样子。
姜来没想到,自己随便说一个话题,都能让应景时想到白茶,这是他们一家人都不想看到的结果。她不敢让自己的动作僵那么一下,机械地继续替他按摩,转移话题,“等你出院,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团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