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希如楼前,她坐在台阶上整理稿件,少年坐在她的身旁,她一转头就见到少年对着她笑,笑得比阳光还耀眼温暖。
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那抹温暖。
她没想过得到回应,可手伸到一半,少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将她的手拉到面前亲着。
他不再沉默,倾尽一身的温柔注视她,唇角上扬的弧形再好看不过,牙齿整齐洁白……
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画面。
蓦地,少年缓缓靠近她,薄唇附到她的耳边,笑得温暖明媚,徐徐诱着她,“白茶,和我订婚吧,我不想再等下去了。”
又要结婚这一步了。
她所有的痛都是从那一场婚姻开始的。
她的世界轰然倾塌,天地颠倒,在一地的破碎狼藉中,画面渐渐重合。
男人削瘦的手臂从后圈住她,薄唇就贴在她的耳边,嗓音发哑而寂寞,“要不要和我结婚?”
两个声音不停地交织在一起,一个温柔,一个孤独,就这么混在一起,像利刃疯狂地制裁着她的心脏,一刀,又是一刀……
她没那么强大,她承受不了。
黑夜中的床上,白茶深陷梦境,不自觉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一张脸上没了血色。
乱梦并不停止。
“砰。”
寂静的夜中,车子狠狠撞向一旁,发出巨大的声音仿佛割破了寂静,也让那两个声音骤然停止。
车下,鲜血涌了出来,越淌越多,越淌越多。
她害怕地不断往后退,不敢靠近,不敢去看,她突然转身想跑,却跑进了宜味食府,儒雅斯文的牧景洛就坐在那里,他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悲悯。
“在车祸现场,景时的手里拿着一枚戒指,还有……”
“还有一份文件,已经被血染得看不清具体内容,只勉强能看到……看到‘离婚’两个字。”
床上,白茶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被子,紧阖的双眼里有泪水无声无息地淌下来。
……
深夜,牧家大屋十分宁静。
应景时站在楼下,将手中一个空掉的啤酒易拉罐扔进垃圾桶里,他抬眸望向眼前宏伟的建筑,视线从左移动起,定在一处房间的窗口,那里亮着灯。
有守夜的保镖站在那里,见应景时寒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结合刚刚那个易拉罐,不禁问道,“景时少爷,需要让人帮你备下解酒汤吗?”
应景时抬起腿从他身旁经过,往里走去,衣角卷着夜风。
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保镖站在那里愣了愣,景时少爷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啊。
应景时快步上楼,准确无误地走到那一个窗口还亮着灯的房间,抬起手敲门。
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声沉。
“谁啊?”
不一会儿,房门被从里边打开来,牧景洛戴着眼镜站在那里,办了一晚公事的他此刻正疲惫着,见到门外站着的应景时愣了下,“景时?你怎么……”
话到一半突然停住,因为他闻到了酒气。
只见应景时一手虚虚地搭在门边上,缓缓抬起脸,棱角分明的脸上染着微熏,一双眼腥红得可怕,跟充血似的,此刻正阴沉地瞪着他,活像他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
牧景洛突然有些慌,“景时,你喝酒了?”
这大半夜的什么意思?话音刚落,他的衣领就被狠狠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