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又低头去看下面,转身一瘸一拐地准备下坡捡铃铛。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赶着送死?”
应寒年吼道,脸色难看到极致。
闻言,牧华弘看他一眼,竟是笑了,“放心,我这里熟,死不了。”
真要死,他第一次爬上来的时候就该死了。
那种挖心挖骨的滋味,早就该把他折磨死了。
说完,牧华弘也没和他多聊,顺着路往下走,但天气恶劣,每一步都是打滑的,牧华弘没下去几步,人再次滑出去。
这一次,他被应寒年从后拦腰抱住,两人堪堪停稳。
应寒年彻底发了怒,发狠地从他手中抢过一把的红绳铃铛,“给我!”
牧华弘察觉出他的意图,脸色变了,“你干嘛?不准动这个!”
“什么破东西,挂这山上恶心谁呢!给我扔了!”
应寒年伸手去扒他的手。
牧华弘抵不过年轻人的力量,死死地攥着,手指还是被应寒年硬生生地给一根一根掰开。
见状,牧华弘慌了,激动地大声道,“这是招魂铃,我挂两年了,你不能丢掉它!”
他用尽全身力气握住一把红绳,应寒年的手再掰上来,他就僵着,疼痛感从十指传来,他也不动。
这架势,似乎宁愿被掰断手指,都不会松手。
固执得疯狂。
跟个精神病没有差别。
“招魂铃有用的话,我妈早出来见我了!轮得上你吗?”
应寒年停下动作,瞪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出来,伸手就抓住牧华弘的衣领,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你招我妈的魂,你可不可笑?你就不怕我妈出现来索你的命?”
闻言,牧华弘笑了,笑得格外大声。
“那太好了。”牧华弘笑着道,“索命算什么,只要她出现,我扒皮拆骨、卸肉挖血还她我都不会皱一下眉!”
他的笑声夹在大雨中,怎么冲都冲不散。
应寒年瞪着他,胸膛起伏得厉害,手指更加攥紧了对他衣领的禁锢,嘲笑一声,“你做梦,你见不到她,你活着死了都见不到她,这才是你的命!”
“……”牧华弘看着满脸雨水的应寒年,听着这一字一字如诅咒一般,收敛了笑容,低哑地道,“对,这是我的命,所以你也别拦着,不然,我可就认为你是舍不下我这个亲生父亲
了。”
这该是他的命。
“……”
应寒年的眼神凶狠得厉害,手却在听到这话后僵住了。
牧华弘伸手推开应寒年的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去。
应寒年没再拉他,停在上面冷冷地看着他,看他一瘸一拐,看他几度滑落,凉薄地扬声,“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给你收尸的。”
牧华弘没有死。
他终于捡齐所有掉落的红绳铃铛,精疲力竭地再一次爬上去,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大树走去。
应寒年站在雨伞边上,踩着脚下的花,看着牧华弘又开始不怕死地往崖边的树上爬。
大风吹过来,摇摇欲坠。
他在任何时间掉下去,应寒年都不奇怪。应寒年摸了摸身上,没有烟,也没有糖,烦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