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是她哥哥杀死伯顿、藏匿手稿后失踪。”顾易安回头看向程建元。
陆飞沉听着顾易安和程建元的话,坐在梳妆台前。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若有所思。
克劳瑞丝可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坐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恐惧又扭曲的神情,因门外某种存在瑟瑟发抖。她能感知到那存在,但她没有办法将祂驱逐,所以她只能掩耳盗铃一般拿着黑胶带封死房门的缝隙,力图让自己的房间和门外隔绝。
会是什么呢?
陆飞沉思考的时候,楚阳冰的注意力却被房间中的落地窗帘吸引了。窗帘是很遮光的黑色绒质窗帘,质感很厚重,楚阳冰走过去拉开窗帘,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出现在他面前。
克劳瑞丝的卧室正对不远处的大海,此时海上的乌云层层叠叠积累着,低垂到似乎要与海面相接。天地间一片昏暗,暴风雨迫近的压抑让万物笼罩上一层阴影。
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有什么存在即将降临,冥冥中一股巨大的意志猝不及防地袭击了这栋别墅。
楚阳冰正对着落地窗和外面辽阔汹涌的大海,背对着房间的大门。
他感觉到了,有什么存在正站在这间房的门外。祂的注视可以跨越层层空间与时间,此时却穿透这扇看似厚实却脆弱的门板,正注视着门内的人。
那种注视让楚阳冰霎时浑身战栗,他几乎难以自抑的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他的瞳孔因为无名的恐惧紧缩。
那是一种极难以形容的感觉。
那股仿佛来自于虚空和不同维度的意识在注视这个小小的、封闭的房间,那属于异类的意识直接袭击大脑,再由那脆弱的大脑发出微弱的电信号传导到全身。这种注视他曾在踏入这栋别墅的时候感受到过,但彼时只是一闪而逝,并未如此时一般清晰到让人的灵魂不由得战栗。
注视,冰冷的、不含任何其他意义的注视。就像是人类站在蚂蚁洞的洞口,弯腰试图向内看一般。不含好奇、没有任何目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冷漠,只是向内投入一种注视。
楚阳冰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避祂的注视,他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即使那对于逃避外面的注视没有任何用处,他也想封死那扇该死的门!不能留下一丝缝隙,不能遗漏一个角落!他需要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
那注视太让人发疯了,那宏大的意识、完全来自异类的冷漠的目光,没有目的、没有好奇、甚至算不上是窥探,那注视几乎可以抹杀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让人感到自己和一只蚂蚁并未有任何区别。
“啪!”陆飞沉合上梳妆台抽屉的声音打破了让人压抑的沉默,那注视消失了,楚阳冰如梦初醒般艰难找回自己的意识。
陆飞沉意识到了他的不对,他几步走过来捧起楚阳冰的脸,试图成为楚阳冰眼中的焦点。
“楚阳冰,看着我,冷静下来。”陆飞沉说:“你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在你身边,我捧着你的脸和你对视。”
“陆……飞沉……”楚阳冰运转自己僵住的大脑,艰难地震动喉咙,模糊地发出声音。他呼唤陆飞沉的名字,眼前人是他的通天树,是他的保护伞,是他灵魂的坐标,借由他的力量,楚阳冰渐渐从那种无名的恐惧中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