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超是他分管的团1委组1织部部1长,算是他的得力助手,师生关系亲近,平日里也是他安放在学生中的一双眼睛。所以当张思超言之凿凿地和他反应这件事,并且说班上有许多人私底下对此都有些意见时,他没有多加怀疑就相信了。
陈开文脸色有些沉,郑重回复萧菀青道:“萧主编,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再好好了解一下情况,一定会给林羡一个公正的处理的。”
“我相信陈老师,那就麻烦陈老师了。”萧菀青知道陈开文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点到即止地淡淡道。
林羡说王姿是无意中看到了她和陈芷的纸条才知道了这件事,而张思超又是听王姿说的,从头到尾,就凭着一张嘴,无凭无据。萧菀青不怕陈开文多问,就算问到陈芷,陈芷也不可能承认的,张思超无法自证。而张思超那天喝醉给林羡表白的事情,身边那么多轻哄的人,后来上课前找林羡的事情,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陈开文有心了解,马上就可以人证齐全。
陈开文允诺会公正处理,至少,林羡的转正不会有问题了,至于张思超的惩罚,相信陈开文以为自己被当枪使后也不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放过。
萧菀青挂掉电话,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阳台上仙人球软软的刺,勾了勾唇角。
陈开文这边挂掉了电话,从头到尾仔细地梳理了一遍这件事,越发觉得自己确实太草率了,听信了张思超的一面之词。
他脸色阴沉地正准备大课间让人叫张思超过来。下了课,没来得及让人去叫张思超,办公司里却先迎来了时满这尊大佛。
自从时满入学财院后,时星集团就财大气粗地为财院捐赠了数间实验室和设备。院领导私底下特别叮嘱过他,特殊人群特别对待。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陈开文扯出了笑,招呼着时满坐下一起喝茶。
出乎他意料,时满居然也是为林羡的事情来的。
年轻的女孩满脸锐气,带着隐约的高傲,质问他:“老师,我是林羡的好朋友,我对林羡的事情有异议。别的同学能抗议,我是不是也能抗议?林羡的转正申请在程序上面没有任何问题吧?投票都已经通过了就等公示了,怎么就能因为别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留待考察?所以,转正的标准是什么?”
陈开文碍着时惊澜和时星的面子,不仅不能呵斥她的语气太过嚣张,还要耐心安抚她道:“这件事我还会继续了解的,没有说林羡就不能转正了。”
“可是,我们退一万步来说,同性恋就等同于作风不正吗?陈老师,我和我妈妈一直以为京南是一个开明、包容、与时俱进的地方,所以我才选择了这里。如果老师你是这么判断这件事的,我就不得不怀疑,京南这样狭隘的理念是不是和时星集团文化里的海纳百川不太相容。”时满敛了敛眸,语气认真求证道。
陈开文一头冷汗就要下来了。
被自己学生压着气势,他心里憋屈,可是,对方是时满,他不好得罪。听院领导说,时星今年还打算以时满的名义,为学院图。但刚刚时满话语里威胁的意味,他也听出来了。
要是因此就弄丢了时星这个大财主,院领导那里的冷板凳他怕是要坐定了。
陈开文急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时满,这件事情传到后面可能出现误会了。你别急,老师和你承诺,林羡程序没问题,转正就绝不会有问题的。”
时满要听的就是他这句话。她顿时露出了一抹善解人意的笑,和善道:“我也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我就觉得老师不是这样一个狭隘古板不辨是非的人呢。”
“……”陈开文暗伤。他拿时满没有办法,林羡是被冤枉的苦主,这笔账,他要记在罪魁祸首张思超头上。
教室里,林羡有些忐忑地等待时满的归来。
来校后,她和时满表示不准备把事情闹大,要放张思超一马,时满就恨铁不成钢地说她心太软。后来,时满和她商讨了一番怎么小惩大诫张思超,就自告奋勇地说包在她身上了。
林羡问她想怎么做,时满只眨了眨眼,狡黠回复了她四个字道:“仗势欺人。”
下课后,时满神秘兮兮地出去了,让林羡安心地等她的好消息。不一会,时满回来了。遥遥地看见时满春风满面的模样,林羡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时满回来后,张思超就被叫出去了。快上课前,张思超才回来,面如土色。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林羡面前,感觉周围同学的眼光像无形的剑雨在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