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饶见他沉默,有点急了,继续说道,“桑弗斯的国王到目前为止,可还没有留下什么子嗣啊,如果放任他不管的话,那整个桑弗斯很快就会沦为一座空城。”
“神官大人看起来很想与瓦涅交战啊。”阿瑞斯说,“是王妃的意思吗?”
温饶知道自己刚才可能表现的太过急切了一些,让阿瑞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换成了平常那种不急不缓急死个人的语调,“我只是想提醒阿瑞斯王子,奴里安现在正在发展中,在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失去桑弗斯的物资和经济支援的。”
温饶每句话都仿佛是在为奴里安考虑,即使知道他心怀不轨的阿瑞斯,从他这句话中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和瓦涅的这一仗,是不可能避免的,只是——”阿瑞斯停顿了一下,总是漫不经心的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除了要救出王妃的弟弟,我还要对奴里安士兵们的生命负责。”
温饶想到了自己在平民窟看到的那些失去丈夫的女人和失去父亲的孩子,一时也没有再和阿瑞斯争辩下去。
阿瑞斯还以为和王妃串通一气的神官会在这件事上再说些什么,没想到他就忽然这么沉默了下来。看到温饶转身要走,阿瑞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去看一下桑弗斯的平民们,他们遭受这样的劫难,正需要神的安抚。”其实就是温饶不想在和阿瑞斯呆下去了,随便扯出来的一个理由。
没想到阿瑞斯因为他这句话,想到了当初在平民窟看到给平民们赐福的温饶,那个影像和现在温饶裹在黑袍中的背影重合,令他声音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桑弗斯的王城里并不安全,带上士兵再去。”说完,阿瑞斯就将自己的亲兵,派去跟着温饶了。
来到桑弗斯的街道上,温饶看到的景象,他发誓是他这辈子看到的最萧条荒凉的景象。本来桑弗斯是个繁华富裕的地方,现在这里却只有烧焦的房子和干涸在地上的鲜血。
看着看着,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他本来以为,黑帮火并就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刺激最可怕的景象了,但是在现在发现,还有在那之外更可怕的野蛮的世界。在这里,如果他没有神官这个身份,也会被人随意掳掠,任意宰割。
本来因为那个罗兰的女仆,已经转变了一些心态的温饶,现在心中某一处角落,又更坚硬了起来——比起想那些无用的东西,怎么活下来才是更重要的吧?
跟随着温饶的士兵,看他走到一半突然折返,忍不住问了一句,“神官大人,您现在就回去吗?”
“嗯,我累了。”
……
在将近半个月之后,阿瑞斯带领士兵前去瓦涅的以北营地了。在这半个月中,他们将桑弗斯的平民都暂时安抚好了,还重新帮他们修缮了被毁坏的城墙,如果不是温饶一开始知道,这些帮助都需要桑弗斯付出同等的钱财的话,他还真会以为奴里安是个人道大国。
临行前,身着铠甲的阿瑞斯抱着头盔,站在战象面前,看正在被众人围绕着,恳请为自己祈福的神官。
本来只是准备来送行的温饶,看到一个哭个不停的小孩,忍不住嘴贱的说了句话,结果被身边的人误以为是赐福。然后围绕他的人越来越多,连一些即将和阿瑞斯前去和瓦涅一决死战的士兵也偷偷跑了过来。在这样的盛景下,阿瑞斯一眼看到的,就是美貌的神官垂下眼睛,低声喃喃着什么的迷人模样。他并不怎么相信神,但是他却总是觉得能从温饶的身上看到神的光芒。
就在他从一个小孩的头顶,将手收回来的时候,面前的人忽然向两旁分开了。
抱着头盔的阿瑞斯走了过来,他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腰间一柄宽剑,让他更是像极了中世纪的武士。他看着温饶,问,“神官是在为他们赐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