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道:“去给我们擦屁股啊。”
一路而来,还是熟悉的山头,还是熟悉的宫阁,还是熟悉的那一群人,心态却似乎有了大不一样的变化。
她没有多花时间去伤春悲秋,从云端走过,在禁洞正上方落下,眼瞳微微一缩,禁洞周围所有的石块便跟被喂了火.药一样,“轰”得一声炸得四分五裂。
明亮的光线涌进废墟中,照在那个被钉得失去了知觉的女子脸上。
长生落到地上,慢慢地走到她面前,想抬手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做起。她尝试着抠住了屠酒儿肩部的一颗咒钉,微微一使力,便见那钉子金光闪动,牵连着四周筋肉一齐涌出大量血来。长生立即停手,不敢再拔。
她看着屠酒儿的脸,过去种种尽数盖上心头,那些属于靳花初的记忆,和明漪的记忆,让她一时都分不清该以哪一个身份去怜惜眼前的狐狸。在恢复身份的那一个瞬间,她曾以为自己可以回到以前那个什么都无所谓的长生大帝,就像以往历劫完后能轻易放下前世纠缠一样,但紧接而来的焦灼与心痛让她不得不去正视真实的状况。
她明明没有受伤,心脏那里却痛得像是剜下了一块肉,空荡荡地淌着热血。
禁洞被强力摧毁,发出了巨大的响动,很快便吸引来了玉虚众人。
最先跑来的便是吴砭,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形,自己分明把明漪锁进了弟子寝房,此刻怎会又在这里见到她?!
“漪儿,你在做什么!”吴砭十分着急,他无法想象一会儿霄峡来了该是什么模样。
长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轻轻地抚摩屠酒儿的脸庞,声音冷得像是结了一层霜:“滚。”
吴砭一时愣住:“你……”
随后赶来的柳逢雪冲上前,急得要哭出来:“师姐,你怎么这么糊涂?要是掌门师尊知道了,一定会把你赶出师门的啊。”
长生眉尾一挑,转过身来,目中泛红,“你不说,我倒忘了他。真是可惜,他以前从没有见过我真容,否则……”
“师姐你在说什么呢呜呜呜。”柳逢雪抹起眼泪来。
霄峡很快便闻讯赶来,他之前见明漪可怜,本打算好好安抚,以后再行启用,没想到半路出了这么一折子戏。一见被毁成渣的禁洞,以及那人身后咒柱上的狐狸,他即动了怒,大发雷霆,哆嗦着直指明漪:“孽徒……孽徒,真是死性不改,亏我瞎了眼,你,你……”
“你确实瞎了眼,”长生突然笑了,“若我没记错,不久之前你还打了我一巴掌,是不是?”
“打你如何?如今不但要打你,还要杀你,杀了你这辱门败类!”霄峡抽出长剑,凌厉地指向她。
“你说得不错,辱门败类,确实……”长生向前走了一小步,手指隐隐勾起,脸上表情有了细微变化,“……该杀。”
掌中已蕴了三分功力。
忽被一人拉住。
那人手中亦蕴了内力,将她硬生生拦在半路。
“长生!”不知从哪现身出来的紫微压低了声音警告她,“这可是玉虚掌门,你疯了。”
霄峡之前去参加小金乌与青丘的婚宴时,在宴席上见过勾陈与紫微,他立即认出了紫微的相貌,虽不知为何紫微会突然到来,还是连忙收剑,慌乱端端跪了下去:“不知帝君亲临,后生失礼,拜见紫微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