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得都没错。但和那个祸国妖姬扯上关系的可不止陛下一人,还有你这个一国之后,最该争风吃醋的皇后娘娘都低三下四地供着那个青楼出身的婢子,你又怎知,那些人背地里如何嚼咱们靳家的舌根?”太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哀家说你,你从来都不肯听,只有处理掉那个祸根哀家才能安心。况且,青云观的道长们也都说了,自从这个贵妃入了宫,盘踞在宫中的龙凤瑞气渐有隐匿之势,长此以往,这天下怕是要改姓了。”
“姨母,如果我以后听你的话,再不……”靳花初不甘心地垂死挣扎。
“你若早点醒悟,也不至于有今天。你向来是知道哀家的,说一不二,言出必践,此时才说这话,太晚了。”
是啊,太后从来都是言出必践的,只要那念头曾动了一动,九头牛也再拉不回来。
太后又续道:“再提点你一句,别妄想给她通风报信,你今日就给哀家一直坐在这里,哪儿也不许去,她来了也不许和她说话。周围暗处布置了御林军,十几双眼睛都替哀家盯着你,你就老老实实地等晚宴开始吧。”
靳花初搁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捏起裙褶,掌心里全是汗。
她心想,若屠酒儿能早点过来,她怎么样也要寻个机会给她透点儿风,哪怕只是递一个眼色过去也好。
可时间慢慢过去。
慢慢过去。
等来等去,屠酒儿都没来。
明明说好了要她尽快来,不知道又跑去玩什么了,人影都不见。
靳花初很紧张,紧张到脑子里一直只回荡着临别时屠酒儿喊的那句——
“花初,要等我呀!”
然而世间总有些事,不能等,无法等,等不了,有些等待被耽误以后,将会酿成永无法挽回的大错。
看来今日,这朝阳宫必要死一个人了。
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
宴席已经全部准备妥当。纵观朝阳宫布局,那殿中最高的座位自然是皇帝的,偏下的左副座则归于今日的寿星太后,右边并列摆了两台席位,是为皇后与贵妃二位比肩准备。
稍晚一些的时候,皇帝的几个叔叔伯伯携夫人入了门,又有各宫娘娘陆续到来,带着小皇子与小公主的坐在了次于皇后贵妃的上座。后宫里但凡排的上位分的都来了,渐渐把偌大的席位一个一个占尽,一时间殿内人流如潮,好不热闹。
随后,太后携皇后也入了席。
晚宴的人都差不多到了,只差皇帝与贵妃两个人。
众人只能候着,太后等得脸色很不好看,大部分人只战战兢兢地偷偷瞧太后的表情,却没几个人注意到右副座的皇后娘娘面色也难看非常。
外面的敲梆子的太监报过戌时整点到之时,皇帝才带着贵妃姗姗来迟。
只见屠酒儿穿一身靳花初为她挑选的华美红衣,巧笑嫣然地搭着皇帝的胳膊,与他有说有笑地走进来。皇帝宠溺地示意她先安静,然后转身朝太后颔首致歉:“儿臣误了寿宴时辰,实在是大不孝之过,求母后降罪。”
“罢了,坐下吧。”太后皱着眉道。
屠酒儿笑呵呵地蹦跶到自己的座位上,显然还处在玩乐之后的兴奋中,拉着靳花初就悄悄说:“花初,陛下哥哥刚刚带我去东亭钓鱼了,特别有趣,明天我们一起去吧?”
靳花初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