苕华刚要伸手替傅琦遮挡,傅琦抬手把她胳膊拽到一边,径直迎了上去,盈盈一礼道:“殿下。”
“你是……”
傅琦抬头对他一笑,萧楷看着那有些相似的眉眼,恍然大悟:“可是瑶瑶的二姐?”
傅琦听到“瑶瑶”这么亲昵的称呼时,不由得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脸上却依旧是毫无破绽的笑意:“正是——殿下可是要去找三妹?”
“瑶瑶身子不舒服,本宫去看看她。”
傅琦笑道:“三妹刚走没多久,想来此时已经回去了。”
萧楷皱了皱眉:“瑶瑶方才和二小姐在一处?”
傅琦心里划过一丝得意,开口就道:“方才我在后院散步,行至一排空置的房屋前,远远瞧见三妹身边的绿蕊守在门外,脸上很是焦急,正在东张西望。
我担心是三妹身子不适,就走上前查看,隐隐听到房间里有说话声,及至推开房门,只见三妹一人在里面,后窗敞开着。”
傅琦说完这一切,才关切地道:“三妹手腕似乎受伤了,我想询问她,她却带着绿蕊匆匆回去了。
殿下来得正好,我正担心三妹,却不敢贸然打搅,您快些回去看看。”
纵然听得出傅琦话里话外在刻意挑拨,但萧楷心中已经生疑,身子不舒服为何要乱跑?和谁见面要在空置的房间里,还要绿蕊在外面看着?手腕又是怎么回事?
心中满是疑惑,但太傅自幼教导他喜怒不形于色,因此萧楷脸上依旧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多谢二小姐告知,本宫这便去找瑶瑶。”
“恭送殿下。”傅琦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个礼。
苕华眉头皱着,低声问:“小姐,那毕竟是三小姐,万一……”
“万一什么?”傅琦冷笑,“捉贼拿赃,捉奸拿双,太子没证据,废不了她,可一定会心生怀疑。一旦怀疑了,这夫妻情分就到头了。”
有时候疑心比直接坐实了更可怕,因为疑心往往是慢慢消磨掉培养起的所有温情,最后只剩下冷漠和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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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时,傅瑶的手腕已经变得又青又紫,还带着指印,一看就是被人捏出来的。
绿蕊看得头皮发麻,连忙去找红花油来擦,这若是让太子瞧见了怎么解释?
傅瑶愣愣盯着自己的手腕,双目有些无神。
“小姐,他是不是为难你了?”绿蕊担忧地问。
傅瑶摇了摇头:“没事,他若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大不了我拉他一同下水,谁也跑不了。”
绿蕊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小姐,要不……告诉殿下试试?”
“不行。”傅瑶斩钉截铁道,“不能殿下知道,否则就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而且,他最多是出于愤怒报复一下,不会整日盯着我,他想要的是皇位,说起来还是殿下更危险。”
绿蕊叹了口气:“早知他是个顶小气的,以前真不该招惹他。”
傅瑶何尝不是这样想,萧靖钰就是个疯子,也是她当初猪油蒙了心,因为萧靖钰救了她一命就觉得那是她的盖世英雄,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殿下。”
门外传来宫娥的行礼声,绿蕊立刻慌乱起来,看着她依旧青紫的手腕不知所措。
傅瑶低声道:“用绷带包住,就说不小心打碎茶盏,划破了手腕。”
绿蕊顾不得其他,匆忙找来绷带给她包住。
萧楷进来时恰好看到绿蕊将绷带打结,就上前来问:“手腕怎么了?”
傅瑶起身,还来不及行礼就被萧楷握住手腕查看:“本宫让人传太医。”
“不用,”傅瑶连忙拉住他,对他笑道,“不小心打碎了茶盏,蹭破了点皮而已,绿蕊会些医术,已经给臣妾包扎过了,兴师动众地去请太医,只会让父亲母亲白白忧心。”
萧楷眸光黯了黯,却也只是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而后揽着傅瑶坐回软塌上:“午膳前就一直说身子不舒服,岳母大人说你儿时溺过水身体虚弱,是怎么回事?”
傅瑶不想在这种小事上隐瞒他,就去头去尾,把能说的部分如实道:“臣妾儿时调皮,跑出去玩,结果遇到一个人要投河自尽。臣妾匆忙间找了根竹竿,想把他拉上来,可那人心如死灰,不肯上来。臣妾就一直喊他,拼命把竹竿往他面前递。当时天黑,臣妾一时没留神脚下,就溺了水。”
萧楷听得很认真:“后来呢?有人救了你们?”
“不是,”傅瑶玩着他的手指,两人之间显得格外温馨,“后来那人见我落了水,大概觉得不能牵连无辜之人,就把我捞了上来。
大哥哥又及时赶到,把我带回了家,至于那个自尽之人,希望他还活着吧。”
萧楷把她往怀里抱了抱,眸光却落在她包着绷带的手腕上:“想不到瑶瑶还有过这么英勇的事迹。”
傅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只希望那个单薄的少年还活着,也算不辜负她当年落水的壮举了。
天色渐晚,傅瑶依依不舍地拜别了家人,跟着萧楷一同上了马车,
马上车帘时,她看到母亲转过了身去,似乎是在抹眼泪。
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人握住,萧楷对她道:“以后你若想回来也是可以的,本宫可以去向母后请旨。”
傅瑶点了点头,却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
车驾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了宫,萧楷很担心傅瑶的身体,就让太医去东宫侯着。
傅瑶一进殿门就看到了太医,推脱不得只能伸出手让太医查看。
来诊脉的是江太医,三十多的年纪,看上去却格外稳重,据说此人是皇后举荐的,一直在照顾萧楷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