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黛一夜驾马却不觉疲惫,她现在只想知道红叶谷一战战况如何?颜炽有没有脱险?
两人走到城门下,认出此时守城的将官已经都是炽烈军的人,想必对于接下来的一战,已经做好了准备。
那将官也认出了向南行,便立刻开门放他们入城。
城内此时已经完全空了下来,守城的将官说,昨夜已经连夜将城中百姓转移走了,只剩炽烈军的三千人和原来守城的两千将士。
五千对一万,还是有胜算的,何况他们的援军今晚一定能到,只要拖住,就能胜利!
卓青黛忙问:“王爷回来了吗?”
守城将士忙道:“回来了,夜里丑时回来的。”
一句话终于让两个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人回来了就好。
那将士带着他们去到了临时搭的兵帐,一掀开帘帐,卓青黛吓了一跳,里面七七八八的躺了近二十个人,岳灵霄正带着几个士兵为躺在地上的伤员们换药。
向南行忙冲上去扶住一个正准备起身的伤号,问:“这是怎么搞的?”
那士兵简单的说了说昨晚的情况,卓青黛这才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虽然从火中逃生,但也多少有一些烧伤,庆幸的是命保住了。
卓青黛看了一圈,也没找见颜炽的身影,便问岳灵霄:“王爷呢?”
岳灵霄已经忙活了一晚上,眼底发青,口干眼燥,满脑子都是伤员,哪里知道颜炽去哪了,刚想回说不知道,帐帘就又被挑开了。
一身冷铠甲的颜炽,带着帐外的风,一起闯了进来,他抬眼一看,立刻愣住。那神色间先是一抹惊喜,又瞬间化为了两分愠怒。
向南行起身一拜,“王爷,南行实在担心擅自做主离开临安,请王爷责罚!”
颜炽直直的盯着卓青黛,嘴里的话却是说给向南行听:“好,等回天都城,你自己去营里领罚。”
“是!”
卓青黛本想说,向南行是跟自己请示过的,但一想虽然她是王妃,但到底不是军营中人,违抗主将命令,是该受罚。卓青黛也拜了一礼,学着向南行的样子,表示会主动领罚。
就看颜炽一个眉间挑笑,道:“罚你?好啊,你跟我过来!”
“恩?”卓青黛一脸懵,不是说回天都城领罚吗?怎么现在就开始了?
但卓青黛也不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只好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帐,绕过两个弯,又有一处小的军帐。
颜炽二话没说的进了帐,卓青黛心里一个劲的打鼓,还想着他要怎么罚自己呢?是在帐外站岗,还是罚抄军纪?总不会要打她军棍吧!
也不怪卓青黛心里这么想,毕竟她也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对于军营中的事了解不少,尤其是她爹训人的时候,她看的可开心呢,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轮到她身上来。
卓青黛挑帐走了进去,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结果那人只是远远的坐在那里,眼含炽热的看着她。
卓青黛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别扭扭的挠了挠头,“王爷,是我非要向南行带我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吧!”
颜炽定定的看着,好像那人脸上开出花了一般,印着他的目光,不带一丝犹豫和闪躲,就那么热烈的直接的看进她眼里去。
突然,他“咳”了一声,卓青黛听着觉得不大对劲,这人怕不是感染风寒了?她正想着,那人又说话了,深潭一般的嗓音,暗暗地回荡在她心上。
他说:“过来,让我抱抱。”
饶是卓青黛上一世已经了解了男欢女爱,但那时所有人都围着皇上一个人转,她何以听得这样的话,不觉脸上一热,害羞起来了。
颜炽看她脸红,也笑了下,宛如五月里的春风,挠的人心里痒痒的。
卓青黛心里暗骂自己,羞个什么劲呢?不是已经有过夫妻之实了?这个时候故作羞怯,到让人觉得矫情了。
这么想着,卓青黛挺了挺脖子,几步跨过去,坐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了颜炽,手臂还在他肩背上拍了拍,大声道:“王爷!您辛苦了!”
卓青黛心里得意,看尴尬不就化解了?
但颜炽却并没有想这样放过她的意思,他靠在她的颈窝,浅浅匀匀的呼吸,手臂环在她的腰上,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可就是让卓青黛觉得哪里都像豆子发芽了一般痒。
被抱了片刻,卓青黛终是受不住了,她推了推颜炽,结果发现这人竟然就这么睡着了。她不好再推,想也知道昨天晚上他们有多辛苦,有多累,应该是都没来得及休息,就要忙于甘邺城的防护吧。
卓青黛索性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让那人安心的睡着,她想在南洋人攻来之前,颜炽应该可以睡个好觉。
虽然她也一夜没有休息,虽然她也奔波了许久,可在这一刻,看着将士们为了甘邺城奋力一搏的样子,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熬了。
第15章
半柱香后,颜炽醒了。
这或许是他二十多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她的气息就在鼻尖萦绕,她的呼吸就在耳畔响起,她的一切都这样触手可及。
颜炽睁开眼,慢慢的从她肩上离开,那人冲他笑笑,声音格外温暖:“昨天王爷一夜没睡吧。”
颜炽揉了揉她的肩,略带抱歉道:“有夫人在,比较催眠。”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卓青黛干脆不搭话了,她想了想说:“我听一个将士说,你们是从火里跑出来的,王爷受伤了没有?”
颜炽看她故意转了话题,也不拆穿,微微摇头:“无碍。”
听到本人说没事,她也总算放下了心,一想起昨夜的紧急情况,她就后怕,如果那雨晚下半个时辰,或是干脆没下,那颜炽不就……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知该为南疆的百姓感伤,还是为自己忧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