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寻“喵呜”了一声,用小脑袋撞撞元衿的手心,以表自己的确很乖。
“这猫又和你撒娇呢?”四公主背着弓出现,抬手弹了下彦寻的小脑袋,“走吗?今儿齐柱师傅在,咱们一块去。”
元衿快十四了,书房里属于公主那些该学的四书五经她早已吃透,便总会在午膳前分出些时间去马场找那个叫齐柱的人,或练匕首或练火奴。
最早,她只一个人安静地练半个时辰,后来四公主发现便和她一起练。
“四姐,我好讨厌和你一起去找师傅。”元衿抱着猫抽泣了两声,“师傅看见你以后再看我,那眼神都是看差生的怜悯。”
四公主大笑,她喜爱舞刀弄枪,身体又远胜于元衿,自然在手上功夫上比元衿强上一大截。
“小元衿,你不能样样都强吧,再说了,你舞匕首的时候眼神比四姐好!”
“师傅那是说我花拳绣腿,只有架子漂亮!”
这还是三年前元衿第一次练匕首的时候,齐柱师傅给的评价:公主手不稳、腿也不扎实,唯独眼神坚定,披荆斩棘。
两人勾着去了马场。
四公主更爱骑射,找了马便去跑了起来,元衿躲在角落里翻开那本小册子,继续跟着比划。
齐柱师傅在一旁观察,连连皱眉,“公主,手肘端平些,重心不要歪。”
最后“哎”了声,感叹:“您真的不是习武的料子,怎么就偏要学匕首了?”
四公主骑着马路过,这点子评价正巧落在她耳中,她迎风笑着说:“师傅,您这都打击她好几年了,她还不是日日都会来?”
元衿扬眉道:“来了总有用嘛,我今年一点病都没生过。”
四公主从马上跳下来,对元衿指指点点:“可不是,前儿我见到皇阿玛,他说今年你都没在他那儿哭过命不久矣,他还格外不习惯。”
元衿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皇阿玛说的?”
四公主点头,搂着元衿的肩膀道:“你好久没闹他了,四姐给你鼓劲,快给他闹一场!”
元衿还是没能长到前世的高度,和细高的四姐比差了小半个头,要踮起脚才能和她勾肩搭背。
她仰头勾住四姐的脖子问:“四姐姐,有什么坏心眼,从实招来!”
四公主笑开了花:“他找了六个蒙古贝勒让我挑,我不想挑,你替我搅黄吧!”
元衿挣开了她的手,“嘁,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我不去,回头他要连带想起我来,我多亏呀。”
“你能三姐把探花闹回来,还不能帮帮你四姐了?”
当初噶尔臧身死,康熙自觉对不住三公主,在挑额驸的事上尽着三公主可心为上,可左挑右选,三公主最后看中了新科探花。
除了前朝三藩旧事,公主嫁汉人还是从未有过的事,康熙犹豫许久,是元衿最后闯进清溪书屋给他掰扯了一通满汉一家的理论才让他下定决心。
自那天后,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明白,小妹妹元衿着实是她们中间最聪明的那个。
四公主摇着她的手臂,“元衿,元衿,你帮帮我,帮我以后我教你玩匕首。”
元衿捂起耳朵,“那哪能一样,三姐那是挑花了眼,好不容易挑中个探花郎召进来,能办成那刻皇阿玛就差哭出来了。你现在是把婚事往外推,我再去他又要=教训我了。”
恰巧三公主这时也来了马场,远远便听见两个妹妹的对话,“四妹妹,五妹妹虽然平时胡闹,但大事上真不糊涂。”
四公主剜了她眼,“啊,自己有如意郎君了,就开始不拿亲妹妹的下半生当回事了?”
“诶,你怎么非要怼我啊!”
她两说着又要打起来。
元衿赶紧拦在中间:“停停停,你们两有意思没有?从小打到大,三姐过了年就建府和她的亲亲驸马过了,四姐姐你就珍惜她几日吧。”
“诶,帮我说话你还得寒碜我两句是吧?”三姐伸手扭元衿的耳朵,“小元衿,我大婚了你就不来瞧我了?”
“来来来来。我这不是怕去了,占用您和驸马相亲相爱、花前月下的好时光吗?”
“你讨厌!”三公主扑上去挠元衿的痒痒,追着她跑了小半个马场。
闹了好一会儿,三姊妹才停了下来。
“三姐,说真的,你嫁出去我都不知道找谁吵。”
“我的好四妹妹,你还真是不放过我,你找元衿吵,她对付皇阿玛嘴皮子可利索了。”
“她事多,最多和我吵到午膳结束,就去练字喂猫了。”
元衿捧着脸眨了眨眼睛,还隐约悠着八九岁时的奶甜可爱,“四姐,闲得无聊就挑个额驸陪你吵架吧。”
四公主靠在马场的围栏边哭丧着脸,“不要,没看中,看不上。也就是你三姐傻,被探花郎几个字就骗走了。”
“我傻人有傻福喽。”
元衿做了鬼脸,“咦,酸死了。”又对四公主说,“四姐,躲不过的,你要不就认真点看,你喜欢骑射喜欢弓马,皇阿玛就往蒙古人里找,你要是看不上呢,就换回满洲。”
元衿甚至给康熙说了句好话:“皇阿玛这几年变得讲道理多了,生生顶住了喀尔喀那几个不要脸的来求婚,咱们的婚事才有得好商量。”
四公主讥讽地笑了下,“你怎么知道皇阿玛是讲道理了?还不是当年噶尔臧的狼子野心暴露,让皇阿玛知道咱们去联姻也不定管用,还不如鸟。枪。火。炮炸得他们皮开肉绽来的管用。”
三公主道:“可不是,那年南巡回去后的那次北巡,佟家少爷端着枪在草原杀熊时候,喀喇沁往北那些王公吓得血色全无。”
四公主甩甩手里的鞭子,英气的脸上有不屑和轻蔑:“吓?呵,也不定吓到根子里了,我听宜妃娘娘说漠北几个部落最近又打到皇阿玛面前去了,元衿,你听太后娘娘说起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