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安彦无奈地作揖,“想了一晚上,没答案,请公主明示。”
“啧,你不行。”
舜安彦接过她的嫌弃,“我不会送礼,都是别人要什么我准备的。”
“行啊。”元衿晃着那叠纸摇摇头,远远望去似乎是在品评舜安彦的字,“我要穿回去。”
舜安彦的戏比元衿想象得要好,放佛是北电在读,全程垂头哈腰那叫一个谦和温驯。
但口中低声说出的是直男式的回答:“做不到,下一个。”
元衿动动嘴皮子,还没说下一句,舜安彦又说:“贝尼尼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所有国外的都不可能,香奈儿的高定,蒂芙尼的珠宝也不可能。你要气不过要么先毒死我,我试试能不能穿回去。”
“你这套台词准备了多久?”
“彻夜未眠。”
元衿轻笑了下,说:“蒂芙尼不喜欢,我都在garrard订做。”
舜安彦不懂她骄奢淫逸那套,只保证:“回得去我给您订做一屋子,这里恕我无能。”
“行吧,那你就给福君庙送一叠糊窗的明纸。”
“什么?”舜安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差错,不经意都抬起了头,“你说什么?”
“尊称为您!”
元衿举起纸张作势就要打他,奈何身量太矮、外形太可爱,真诚地想抽人却像在撒娇玩闹。
她没好气说:“你哪那么多废话,这点小事不是便宜你了吗?”
舜安彦垂眸思索了下悄声说:“这不太合适吧?那个神童他……”
“我管你合不合适,你把事情办到合适不就行了。”她倨傲地把那叠纸还给舜安彦,“你若是这点事都办不了,就白姓国舅爷的佟了。”
舜安彦愣了下,元衿又道:“你快走吧,我四哥回来了。”
北电在读舜安彦,当即恭恭敬敬做了个揖,说道:“五公主,奴才先退下了。”
他又一次被元衿“光荣”地打发走,路过四阿哥时又做了个揖。
胤禛冷冷瞥了他眼,径直往元衿那里走去,“你和那厮说什么呢?”
“他替五哥哥抄书作弊,我看看到底作弊了多少,要是五哥哥一点都没抄,我就不帮他了。”
胤禛恨声说:“这老五,怎么又偷懒?”
“四哥不偷懒,在江南别输人就好喽。”
提及江南,胤禛忍不住厉声说她:“你还有脸提,三公主和四公主都要把皇阿玛的脑袋闹开了,都是你起的头。”
元衿吐吐舌头,“皇阿玛答应了吗?”
“有你在前,不答应也变成了答应。”思及刚才清溪书屋的沸反盈天,胤禛脑袋突突的疼,“皇阿玛说了,去就得吃苦,到时候小船颠簸不能哭鼻子。”
元衿不在意,“谁信呢,皇家出巡,再吃苦也是海样的银子往水里砸。”
她蹦蹦跳跳地往书房里去,独留胤禛在原地无奈地摇了摇头。
元衿等了两天,有天放学时,舜安彦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她忙不迭地拉着青山去了福君庙。
福君庙还是冷冷清清,午间时分太监刚来换过藏香,香气在风里扑鼻而来。
她蹑手蹑脚走到了最后一重院落,果见后殿本破败的窗户上已经糊上了厚实的明纸,虽不如疏峰用的明窗或暗纹纱,但好歹能挡住凌冽的寒风。
至少烧水时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元衿想着,终于能平静地回正殿重新抄经。
进了正殿,佛龛佛台并书桌依旧是干净整洁,只是压着三叠纸,分别《维摩诘经》、《盂兰经》及一叠诗歌。
巴拜特穆尔写道:【原为蒙语,千古流传。】
元衿翻开,只见第一首写:
扫过芦苇荡,飞过格桑花。
马琴从未停,鸿雁向远方。
她提笔抄了下来。
风吹进正殿,青山慌忙举着披风往元衿肩上拢。
“公主,带回去抄吧?”
“没事,只有在这儿才能安静抄。”
她拢了拢披风上的银貂,却听青山嗔怪:“哪里安静了?今日格外吵呢?”
青山指指正殿的门框,元衿抬头望去,莞尔一笑。
黄铜风铃垂在那里,随风轻轻晃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