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风挤入院子,将众人吹得七零八落, 哀叫声不绝。待到风停,他们才看清来人是谁。
一个身穿宽松衣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同伙!这是妖女的同伙!”阿威他爹指着站在门口的女人,颤颤巍巍地道。
“什么同伙!大惊小怪!”奚石方轻声斥责他后, 对着来人微微一笑,脸色转变之快,让阿威他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桃大师,您怎么来了?不知您来这里有何事?”
“我听到有人叫我。”
来人正是桃楚, 她略过奚石方,视线落在灰蛇的身上。
奚石方道:“桃大师,您来得正好,这里有妖怪出现,我们正要去请你来。”
桃楚没有搭理他,她径直走过去,伸出了手, 那灰蛇便轻飘飘地飞起又降下, 落在她的手中。
奚石方一看到那灰蛇就头皮发麻, 牙齿酸紧, 不自觉便离得远了些。他道:“不愧是桃大人, 这么快就制服了妖怪。”
桃楚道:“方才怎么回事?”
奚石方不确定她问的是人, 还是问的是蛇, 刚要开口,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桃姑娘!”
奚石方认识那最先进门的人,她是定北王!
奚石方在泾阳城横着走,但与定北王相比,他什么也不是。跟在定北王身后的,则是她的侍卫,最后进来的人才是他爹。
奚石方脸色一白。
许春武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她下马后直奔桃楚,道:“你走得太快,要追上你可不容易。”
原来奚县令一大早便去客栈,本意是要为定北王送行,哪知桃大师突然离开客栈,说是有事,她的同伴在后面追,连定北王也跟了上去,难道他还能留在原地?
没想到桃大师说有事,结果跑来了县衙,到底是有什么事?
苏辞道:“你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哎,你手上怎么有一条蛇?”
奚石方道:“这条蛇是妖孽,会人语,桃大师要小心。”
桃楚对着小蛇道:“你叫我,是有什么事?”
原来,方才情急之下,五月在心底呼唤了桃楚。
“他们要伤害水心!”五月气鼓鼓地道,“他们凭什么伤害水心!”
许春武挑起眉:“会说话的蛇?”她不害怕蛇,甚至还走近了仔细瞧。
五月道:“你们能说话,我凭什么不能说话?”
许春武觉着,若她没看错的话,这条灰蛇甚至翻了个白眼。
奚县令大着胆子道:“妖言惑众!桃大师,快收服它吧!”
“真是没见识的人类!”五月又气呼呼地骂了两句,这才解释起来。
因为阿威的母父一早就把云水心拉起来,五月不放心,就偷偷跟在云水心身边。他们一路来到县衙,又击鼓鸣冤,想用女儿把儿子换出来,但奚石方哪里会同意?看见有人要伤害云水心,五月才现身。但对方人多势众,五月琢磨着敌不过他们,便在心里呼唤桃楚。
而桃楚承诺在先,无论如何也会来查看情况。
五月为何跟随在云水心身边?它完全是为了报恩。
桃楚把五月要报恩的事情说了一遍,唯独没有说是五月让泾阳城连续下了几个月的大雨。
其他人本就相信她,听到她这么说,各个对五月有了一点好感,它不是来害人,而是来报恩呢!但凡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因此怜惜它。
许春武沉吟道:“没想到非人也如此重情重义,不顾危险保护恩人。”
五月听到,骄傲地昂起了脑袋。
奚县令小声嘀咕道:“它究竟不是人,谁知道会不会哪天伤人?”
许春武没有听到他的嘀咕,视线转向奚石方。
那奚石方为何要把阿威关起来?
奚石方左顾而言他,企图蒙混过去,许春武渐渐不耐起来。
奚县令瞧着冷汗直冒,双腿发软,一脚踹中儿子:“孽子!还不从实说来!”
奚石方忙道:“我、我不敢说,若是殿下宽恕,我才能说。”
许春武眉头微微蹙起。
奚石方腿一软,这才说起缘由。
昨日,有人告诉奚石方,梅香茶舍中有书生在议论太|祖,奚石方自然是不信。但之后又有书生来衙门闹事,奚石方原本是想赶走他们,可其中居然有人在议论太|祖。
其实也没有说什么,不过是认为太|祖就不应该给女人设立女子学堂的话。这话可大可小,偏偏碰上奚石方,他命人找出妄议太|祖的指使者,衙役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干脆先把人关起来,因此茶舍的书生都被关了起来,还包括阿威。
阿威的母父得到消息,这才来替儿子鸣冤。
还说出写书的人是云水心,而不是阿威。
“殿下,这些书生不知感恩,无视太|祖,竟怀疑太|祖的决策,就应该受罚。”奚石方斟酌着用词道。
许春武道:“他们不过是一时口快,再说太|祖也曾有令,不因言获罪,都将他们放了吧。”
奚县令道:“殿下,不给他们教训不行,若人人都如此,消息传到国主的耳朵里,国主必定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