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九点钟左右,陶千漉下了电梯,透过门玻璃可以看到车身旁的许澈站在夜色里。
他一手插兜,一手滑动手机屏幕,依旧穿着医院的白大褂,因为插兜可以瞧见他的腰线,腿很长。手机的灯光氤氲出他的轮廓。
她从前是不会在人多的时候凝望他的背影的,因为不想要漏出一丝破绽,所以,她要么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要么只是不经意间地扫视,只集中记忆聚焦于他的几帧画面。
明明这段时间经常能够看见他,可当他出现的时候,她还是会怀疑事态的真实性,再陷入反复确认后的喜悦里。她不想要再套用少女时期那套行为方式,只用在许澈身上的,别扭的,让人捉摸不透的。
而现在,她要向他走过去了。
她脚上的伤口还有些许疼痛感,现在已经可以脚后跟着地了,她不自觉地加快速度。
听见脚步声,许澈转过身。
她今天涂了口红,眼底里满是笑意,微卷的长发被微风吹动,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却掩盖不了她的明艳动人。
她认得许澈身后的那辆车,就是前两天吴楠枫送她去医院时候开的。
“上车。”许澈给她拉开门,示意她坐上副驾驶。
车子发动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和吴楠枫什么关系?”他率先打破安静,也很直白。
“吴楠枫?哦,他是我同事的哥哥,他人还蛮不错的,就是他送我来医院的,坐得就是这辆车。”陶千漉努力在脑子里搜刮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乍一听这个名字她都没反应过来。
“你记忆力挺好。”许澈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明面上也是在夸陶千漉,但陶千漉总觉得似是有些别样的含义。
“主要是这车比较好认,我就坐了一次就记住了。”言下之意就是陶千漉和吴楠枫不熟,还没有她和这车熟。“不过话说回来,你跟吴楠枫什么关系啊?你怎么开他的车呢?”
“他是我在美国上学时候的舍友,我回国不久,还没来得及配备交通工具,就借了他的。”许澈解释到。
“哦,原来如此。”她突然想起来,许澈和吴楠枫的关系之前吴浅语好像提过一嘴,很显然,如果今天她不问许澈,肯定是想不起来的。
果然生病会使人愚笨。
到了住院部,陶千漉说她有点渴,许澈就把陶千漉带进了办公室,因为没有找到一次性杯子,他就把一个没有用过的保温杯拿给陶千漉用。
“这个我之前消过毒,你再用热水涮一下。”把杯子拿给陶千漉之后就去准备待会儿根充的材料了。
“好。”陶千漉拿着保温杯准备往外走。
“哎,办公室里有饮水机,在阳台那边。”一个清凉的女声叫住了陶千漉。
陶千漉循声望去,是个很漂亮有气质的女医生,她的皮肤很白,贴头皮的低马尾也掩饰不了她的美丽,此刻正托着腮在电脑上浏览着什么东西。
“好,谢谢啊!”陶千漉瞥了眼她桌子上的工作牌,这个女医生叫何知意。
陶千漉对于躺牙科治疗椅这件事已经轻车熟路了,许澈调节灯光的时候不小心晃到了陶千漉,她就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不好意思。”许澈很礼貌地道歉。
“没事儿,不是第一次了。”对陶千漉来说的确不是第一次,门诊的医生一点儿也不客气。
“别的医生的过失我管不了,我只对我自己的行为负责。”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陶千漉被他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