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长得很好看,嘴角的笑容弧度一看就是名门闺秀。
这些都不是吸引他的地方,吸引他的是她的一双眼睛。
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偏偏多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王爷可是中意这位姑娘?
殷誉北抬了抬眼皮,面色有些发冷,不知道是因为这些画像还是因为他的话,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发作。
江伯连忙识趣住嘴,目光不经意掠过画像上的姑娘,也是一怔。
他怔完全是因为觉得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爷,陛下来了。
殷誉北抬眼望去,便看见殷怀被一群人围着众星捧月似的拥了进来,视线不由微微一凝。
殷怀本人满面春风,笑得十分欠揍。
他已经彻底从那日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这次就是特意跑来他府上晃悠,重点是穿着龙袍。
只见他刻意整了整身上的精心挑选的金灿灿的龙袍,然后握拳干咳了一声,踱步到殷誉北面前。
不用行礼。殷怀摆摆手做出大度的模样,虽然殷誉北也没有什么要行礼的意思。
殷誉北注视着他,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谢陛下。
重苍在殷怀身后死死的盯着他,他的父亲可是北戎的老熟人,当年交战吃了好几次苦头,甚至连老北戎王的腿疾都是因为他落下的。
不过这个殷誉北却半点没有像他父亲的模样,懒洋洋得没骨头似的,一副恹恹的模样。
殷誉北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北戎奴罢了。
殷怀拿出关怀属下的架势,语气中难掩兴奋,如何?可有中意的?
江伯闻言眼皮一跳,因为这话略略有些耳熟。
他刚才才问过,而且惹得主子心情不虞。
殷誉北看着殷怀脸上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微微眯了眯眼。
看来陛下很关心臣的终身大事。他的声音低沉冷淡,从喉咙里挤出来,仿佛带了几分强忍的戾气。
殷怀却似恍然未知,刚想要拍拍他的手时,手上动作微顿,然后在拍上他的手的那一刹那,转了个方向,拍了拍他的肩。
只见他笑眯眯道,这是自然,不说我,就连太后都记挂着誉王的终身大事,放话说到时娶新王妃可要大操大办。
殷誉北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桌面,眼皮子搭着,听了殷怀这番话后语气并没有变丝毫。
那就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的关心了。
殷怀看他这样,知道他确实心情不佳,一想到这个他心情就佳了。
看来自己这个狗皇帝当得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又说了几句火上浇油的风凉话,殷誉北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殷怀。
他一双眼眸黑沉沉的,一眼望过去那种浓稠的极致的黑仿佛要将整个人吞噬殆尽一般。
殷怀又被盯的又几分心虚,但是好在他表情管理一向在线。
他觉得今天差不多了,再炫耀下自己崭新的龙袍就差不多收尾了。
于是他抿了口茶,结果动作幅度太大将茶水洒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刚好打湿了龙袍的袖口。
啧殷怀皱眉,这样的翻车是他没想到的。
他身上这件龙袍并不是上朝用的,所以并不算十分隆重,但是确实是他常服里最闪亮的那一件。
平喜见他这样一下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此处出宫因为路程短,所以便没备其余常服。
殷誉北望了一眼,他的衣襟双层领被水浸透湿了一大片,白色亵衣下隐隐可见内里的雪白肌肤,微微凹起的锁骨。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
看来要借誉王府上单衣一用了。
皇上穿臣子的衣服,在殷怀身上竟然显得并不是十分荒唐。
不过身为皇帝岂能穿他人旧衣,所以换上的自然是崭新的干净衣袍。
殷怀在下人的服侍下换好了后,平喜又小心的把弄湿的龙袍收好。
皇帝穿过的衣服也没有再还给别人的道理,于是他霸道的把这件衣服充公的命运定下来了。
换好衣服后,殷怀又把折叠好的龙袍让给平喜抱着,平喜提前得了他的命令,一直抱着龙袍在殷誉北跟前站着。
一直到慢悠悠的喝完茶,殷怀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起驾。平喜尖着嗓子叫了一声。
等屋子里哗啦啦一波人走后,江伯忧心忡忡的问:王爷,你说这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誉北转身往里走去,他比谁都聪明,看的比谁都透。
说完后又顿了顿,也比谁都擅长装傻充愣。
江伯一愣,这样的评价与他了解到的那些传闻大相径庭。
望着主子离去的背影,他脑海中灵光一闪,当即愣在了原地,只觉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不对,刚才他主子在意的那幅画像似乎长的像是.
陛下。
过了几日后,等重苍身体差不多好了,殷怀便又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伺候。
让他意外的是重苍的武艺也没落下,倒是比受伤前还有长进,他觉得有些稀奇。
你怎么受了伤反而身手还比之前要好一些了?
重苍又换上了侍卫的衣服,深蓝色劲装衬得他挺拔瘦削,乌发高高束起,面部轮廓要比常人深邃一些。
属下的伤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闲着无事便自己又练了练。
他的语气有些板正,下意识的避开他的视线。
殷怀也没在意,嗯了一声便也没问了。
御花园里百花争艳,姹紫嫣红,凉亭前不知被谁搭起了秋千,转念一想,宫里又没有什么妃嫔,只能是长善。
秋千绳索结实柔软,打结系在了木板上,可以承担住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
殷怀看着起了兴致,于是试探性的坐上去了些。
重苍。他兴致勃勃的招呼着他,过来推我。
是。重苍垂下眼,低声应道。
他举起双掌抵住他的背脊,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手下人的单薄纤弱,还有隐隐传来的肌肤热度,不知为何,灼的他指尖微微发烫。
重苍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
快点。殷怀略显不耐的催促着。
重苍回过神,手上微微发力,推动殷怀往前荡去。
听到殷怀提高音量的不满声,重苍微微皱眉,沉声道:可是万一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殷怀不耐的打断了他的话。
是。重苍只得遵命照办。
荡到半空中,殷怀双脚完全离地,耳边风呼啸而过。
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跃出宫墙,就快要逃离处这四方天地。
陛下,小心点。平喜在下面又惊又怕,恨不得伸手去将他的双脚托住,唯恐他一不小心摔下来。
御花园一角的走廊上,一雪白身影正缓步走着,旁边跟了个身着白袍的神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