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就只卖了那几样,护士长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不一小会儿,少年又捧着一大束花过来,正从包装精美的花纸中,向外一支一支的抽,一副要单卖的样子。
护士长最能应付不听话的小孩,哭的闹的、不愿意打针喝药的,到她手里都变的老老实实。
见小少年得寸进尺,直接将脸一板,就要吓唬人。
哪知那长发的细白少年,竟然直接温柔的塞给了护士长一支花。
不仅如此,但凡是他碰到的,都要送上一支,说的话也不肉麻,都是简简单单的。
谁能对他说不呢?
收到这样的来自陌生人的一份温柔,感觉一天都有了好心情。
护士长笑的和煦,用眼神表示了既往不咎。
也有人调侃,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拆开送人呢?
小少年说:是喜欢的人送的,所以分享给大家。
陆听梵心不在焉的听着眼前护士连串的夸赞,感觉在她的描述里,少年已经被加了八重滤镜。
不过,在听到那句花是喜欢的人送的的时候,他强忍着没笑出声。
直到,听护士又说起,颜棠是多么可爱的和病房合照的时候,忍不住直接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要说只站在病房门口拍张照,那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
但和病床合影,和病床上的枕头合影,和病房里的窗帘合影。
最后还要和病房里的地垫儿合影,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听着护士说颜棠是小孩子心性,陆听梵就只能应付着点头忍笑。
陆听梵可没觉着那单间的小病房有什么稀罕的,谁还没见过病床、窗帘和地垫儿呢?
唯一能让颜棠觉得有合影价值的,就只有一点那是他陆听梵帮忙调的病房。
陆听梵直接将唐元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全部抹掉,他相信,颜棠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先是到处宣扬是自己喜欢的人送的花,要将快乐分享给大家,又是和自己给转的病房合影。
啧,太明显了吧。
这可不好啊。
陆听梵正想着,就看到一个路过的护士拍了拍和他说话的护士肩膀:
昨天那个男孩说办的住退已经办理好了。
住退?
见陆听梵疑惑,之前和他说话的护士习惯性的解释道:
就是住院退款,他住院的时候交了三天的,结果只住了一天,说舍不得多花钱,就想办理一下住退。
听完后,原本还笑着的陆听梵就有点心疼了。
因为他知道,颜棠绝不是心疼那点儿钱,只要他需要住院,自己这方肯定会续满住院金。
所以,花费的从来不是属于少年的资金。
只是,这小孩儿一丝一毫都舍不得自己的偶像多花钱罢了
没过多久,陆听梵的手机银行通知说他收到了一笔退款,上面的标注正好是病退。
看着那一串数字,陆听梵忍不住想:哥哥真的不缺这点儿钱。
只不过,陆听梵肯定不知道,当初的颜棠有多么的难过。
毕竟整束花很难卖出去,忍痛病退钱却只能退回原账户,知道这些的颜棠眼泪掉下来。
在陆听梵走后没多久,一个记者同样来到了颜棠住过的病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竟然买到了过时的消息,白花钱了。
他刚想打探一番原本住在这里的病人,就发现微信群里来了重要消息,原来是有人堵到了陆听梵。
看看位置离这里不远,他索性连电梯都不坐,直接跑到消防通道向下追。
等他赶到的时候,陆听梵已经被团团围住。
只不过被围着的人依旧神态自若的向前走着,那双长腿在行走间看似不快,却每步都不短。
相对于他的洒脱,拿着收音设备小跑着的记者们,看起来就略显狼狈。
不仅如此,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因为堵到了陆听梵而神情兴奋到略微狰狞。
两相映衬,迈着长腿、身姿笔挺的浓颜系美人,就显的更加突出,显露着被欲望从属簇拥的从容。
一个个话筒和收音向着他嘴边而去。
请问陆影帝,听说您在片场遇到了意外事故,请问是真的没有受伤吗?
陆听梵笑的温和:没有受伤哦。
据小道消息称,你和蓝逸是为了一个剧组中的女演员互殴受伤的,请问这是真的吗?
你都说这是小道消息了。
听说您是被一个群演救了,请问这又是真的吗?
闻言,一直都像在逗记者玩儿一样的陆听梵,终于不再打太极,他笑着点头,承认了。
但敏锐的记者们却一致的忽视了他在提起少年时的好心情,他们更关注另一个问题。
率先开口的,就是那个去颜棠病房堵人,却没有堵到的记者。
他像连珠炮似的快速发问:
请问您和对方达成共识了吗?您将补偿给对方什么呢?金钱?房子?资源?还是人脉?
像是怕陆听梵又打太极,他又迅速的补充:
一百万够吗?会不会超过这个数字?
言谈间,好像已经确定对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如果陆听梵说没给钱,那他就可以写:影帝吝啬钱财,不肯承认救命之恩。
如果陆听梵说给了,那就是:恩人张口要价百万,当今是否还有真雷锋?
如果陆听梵打太极,那就更好了,他们可以任意解读、随意写。
总而言之,无论陆听梵怎么回答,他都能引爆热点。
想及此,这个记者没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
下一刻,陆听梵直视着他的双眼,轻笑了一声:你觉着以身相许怎么样?
轰的一声,记者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他,他在说什么啊。
周围随行的记者们也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就变的更加兴奋了。
这是多大的料啊,即使知道影帝一定是在调侃,但越荒诞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从陆听梵嘴里挖出更多消息,真的假的调侃的,都无所谓。
看着一个个向自己眼前挤的话筒,陆听梵想,也是时候溜了。
于是,他拿出了对付家中太后的秘密武器,放到了耳朵旁。
别过来啊,都看清楚了。
他快速在记者们面前晃过自己手中的大号荧光挖耳勺。
记者们:
根据世界统一的《掏耳朵旁人不能动原则》,现在谁都不许动。
一瞬间,整个车库寂静无声,所有人像是石化一般看着陆听梵,一动不动。
远远伸出的话筒,脸上惊诧的表情,全都在这一刻定格。
一起定格的还有两三米外的唐元。
他站在车前,头顶阴云笼罩,脚下泥泞成潭,身周密布的黑,几乎让人看不到他的双眼。
假设使劲嗅闻,说不定还能闻到绝望的味道。
然而陆听梵却好似看不到一般,欢快的迈开长腿,三步两步坐进了车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