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呼延恪罗又仰头灌了一口酒。
“嗯。”子卿点点头。
呼延恪罗一双深邃的红瞳望着天空,嘴角挂着讥诮:“本来,北棘朝中分为两派,一派力主向大庆武力扩张,而另一派则主张两国和平共处。一开始,父王倾向于和平共处,暗中打压另一派的势力。后来,北棘王后去世,父王正准备立我的母妃为新王后。这时,你们大庆前朝皇帝派来使者邀请父王与邻国喀什乌的王前往平阳赴宴,共商和平大业。”
“谁知这一去,”呼延恪罗嘲笑一声:“两位王同时爱上了为宴会弹琴的大庆国公主,陌荻公主。”
“前朝的陌荻公主?”子卿皱眉道:“为何从未听人提起,史书上也未曾记载。”
呼延恪罗讥讽一声,便继续说了下去:“两位王都向大庆皇帝求婚,可是公主只有一人,不能同时嫁给两个王。”
“后来,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大庆皇帝选择将公主嫁于喀什乌的王。”
子卿接道:“所以你父王记恨在心,出兵征讨大庆?”
呼延斜了子卿一眼:“你听我说完。”
“父王很伤心,宴会结束后,找人为陌荻公主画了一幅像,带回北棘。”呼延恪罗苦笑道:“回来以后,父王居然按下立后之事,将那幅画像挂于寝宫,日日思念,并广招四海琴师,只想再听当日在宴会之上听到的曲子。”
“这之后,父王对大庆的态度变得很模糊,主战一方趁机发展势力。母妃娘家本是主和派,可由于母妃未立成新王后,势力反而大不如从前。而大庆将公主嫁于喀什乌王一事激起了北棘人对大庆的反感,所以主站派势力迅速做大,一时之间,主和派无法与之抗衡。这时,忽闻陌荻公主与喀什乌王的婚期已定,父王一怒之下,下令出兵。两国就此胶着了二十余年。”
子卿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这个陌荻公主此刻已是喀什乌的王后了?”
“不是。”呼延恪罗摇摇头,轻笑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她陌荻公主也不例外。听说,她在嫁到喀什乌的路上暴毙。”
“啊!”子卿轻呼一声。
“而那首诗,便是陌荻公主当日在弹琴之时吟唱的。父王让画师题在了画像上,经常吟诵。”
子卿轻声说:“这样传奇的公主在大庆竟然无人提起。”
“哼!堂堂一个大庆国公主,不能为大庆带来和平富足,却导致了大庆与北棘的战争。又在与喀什乌和亲途中暴毙,导致大庆与喀什乌断了通商往来。你们那虚伪的朝廷怎敢将事实让大庆百姓知道,自然要掩埋到底。”
子卿不同意:“可她做错了什么?只不过因为天生的美貌使人爱上了她。说到底,北棘和大庆的战争却是因为你父王求之不得之后的所作所为引起的,为何要归罪于她?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何为不祥?”
呼延恪罗看了子卿一眼,讥诮地说:“你们大庆不是有一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何况她是大庆国的公主,本该肩负国家的盛衰兴亡。”
呼延恪罗,将坛子里最后一点桂花酿一饮而干,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念道:
“我用一生,
写一首曲,
音成千调,
只诉一字,
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