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珍旖在秦柏瑞的病房里晕了过去……
正好病房里就放着一张轮椅。
当下,武俊佑抱起了姜珍旖,将她放在轮椅上。
秦柏瑞急道,“快!快……把她推到我身边来……要不要紧?快让医生来……”
武俊佑将轮椅上的姜珍旖推到了秦柏瑞的病床边,傅楚窈抓着奶奶的手,替奶奶按摩着穴道……
没过一会儿,姜珍旖就苏醒了过来。
她睁眼一看……
秦柏瑞就在距离她不足五十公分远的地方……
姜珍旖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突然失声痛哭。
秦柏瑞的眼睛,也一直紧紧地盯着她。
他慢慢地开了口——
“一九四五年五月初三,我陪着你去镇上买山羊……可白军派来追杀我的人认出了我,我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否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也正好,组织上派来接应我的同志们找到了我……我只能跟着他们走,甚至来不及向你说一声再见……”
“白军封锁了所有的要塞,被派去接应我的女同志暴露了行踪,我们被白军拘役,在松城被软禁了一年。后来爆发了三淮战役,红白联军二十余万人共抗日苯人……”
“当时,小武的爷爷是总司令,但他不幸牺牲了。所以军队需要我……组织上委派邬芳之假意扮成我的妻子,然后,她留在白军当人质,我离开了。”
“三淮战役打了三个多月……那是四七年的正月初一,我被流弹击中了肺部……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必死无疑。可我对自己说……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没有……亲口对你说再见……”
“我找他们要了十斤白酒,每天喝一斤、往伤口浇一斤……哈哈哈,后来我好了,就继续打仗!四七年九月,日苯人兵败,退出了华东……”
“日苯占败以后,国内又打响了解放战役。四八年二月,白军派了奸细来暗杀我……那一刀扎得我啊,肠子淌出来一米多!我昏迷了三天三夜……但我还是撑了过来!我想,我要是真死了……那就,永远也没机会补上这一声‘再见’了……”
“解放战争胜利以后,我又被派到海峡去打追击战……接下来,就是抗帝援东战役,一打打了四年,打赢了回来了,歇了一天半……军委的任命又下来了,这回是打抗帝援南战役,一去就是七年……”
“梅友,你可能不知道……这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打了三十几年的仗,就有十七八回是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每一次,我都告诉自己……我绝不能死!因为当年……我还欠你一句‘再见’……”
他的声音,虚弱、沙哑……
然而却铿锵有力!
姜珍旖捂着自己的心口,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秦柏瑞痴痴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梅友,我……要走了,这一去,可能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梅友,再见了……”
“不!!!”
姜珍旖尖叫了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站在一旁的傅楚窈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她转过身,扑进了武俊佑的怀里,细细密密地啜泣了起来。
秦柏瑞看着姜珍旖,微微地笑,“傻姑娘,我只是……把五十年前,我想对你说的那句话说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