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外一边拽着自己耳朵,一边使劲扒拉他姐如鸡爪般尖锐的手,还要求饶:“哪有哪有,我就是好奇嘛?你快松手,我耳朵要掉了,唉呀,我快要迟了!”
这话一说,连意连忙收了自己的爪子,催促:“你可快点吧!”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将自家弟弟带好,让他不要像爹娘那么不靠谱,能自己养活自己。
所以,绝不能让弟弟染上她爹散漫的恶习,迟到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
连外无语的很,揉揉自己的耳朵,迅速从床上弹起来,风一般窜出去,囫囵洗漱了一下,就拿了爹早上煎的酥脆喷香的肉饼子,赶上老马头的牛车,往城里去了。
连意不以为意,收拾收拾,便出来去了林氏的房间,帮钱秀儿给林氏擦身子。
进了林氏屋里,连意见自家娘已经忙的差不多了,深秋的气候,已经很凉爽了,可是钱秀儿脸上还是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连意接过钱秀儿手上的布巾,一边打量林氏的情况,一边对着她娘挥手:“娘,不都说了,等我早上起来给曾祖奶奶擦洗,你偏不听。”
她娘原本是乡绅家的闺女,爹娘早就不在了,家里有一个忠仆守着她和相对富有的家产过日子,听说那些年,好多人去求亲,可是娘偏偏就看上了爹。
连意以前也听曾祖奶奶林氏说过,因为这事,他爹跟人打了好几架,才抱得美人归。
如今看来,她爹娘这些年确实幸福的很。
钱秀儿也没跟连意抢,在这个家里,儿女们比她有用,尤其是小意,小小年纪就能当家做主了。
不过,嘴上还是叨叨:“你年纪小,要长个子,多睡睡多好,娘又没事,早点来给你曾祖母擦洗是一样的。”
其实,她是特意赶早的,自己生的孩子哪有不心疼的,她能做的事情,就做了,让丫头多睡会儿。
再说,对这个祖婆婆,林氏还是有感情的,当年,自己抱着那些家产,知道来求娶她的人大多不怀好意,唯有长海,热忱又善良,钱秀儿虽说没什么别的本事,但自诩看人还有一套。
她看中了连长海,要和连长海定亲,因为这事,那些求亲的人找了连家很多麻烦,林氏当年都没有说一个不字,愣是帮连长海把她娶回来了。
这些年,钱秀儿一直都很感激。
“你曾祖母也就这些日子了,好几日不能进食了。你爹想像曹家一样,去本家求上一求,看看有没有能治病的仙丹,可是也没有个门路。”说起来,他们也算是修仙世家的族人,可是,他们都是凡人,是被本家遗弃的。
百多年前,发生了战乱,也没见连家派人来关心一下,说到底,他们就是普通人,跟修仙界已经很遥远了。
连意沉默了片刻,将给林氏擦脸的布巾丢进水盆清洗起来:“咱家和曹家不同,曹家的老祖宗现在是修士了,我们家这么多年可没出过修士。”
“爹不是请了煌梁城最好的寿安堂的坐堂大夫柳大夫,柳大夫不是说曾祖奶奶没什么病,就是寿数到了。”
“修仙界就算有起死回生的药,那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去年曹家不是还死了他家大老爷,若是真有这么好的药,怎没见曹家老祖宗送回来?”
钱秀儿点点头,深觉女儿说的有道理,回头把这话拿去劝劝长海,这些日子,他都有些魔怔了。
连意洗好布巾,见娘似乎听进去了,便回头准备给曾祖奶奶继续擦擦,一回头,看见多日不醒的林氏正睁着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们。
连意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布巾“啪”一声,掉在地上。
第004章 我是你祖宗
林氏屋里,连长海一脸激动的坐在林氏床边,他真是忐忑又紧张。
一方面林氏醒了他高兴,另一方面,他又怕是老人时候到了,回光返照呢。
秀儿跟他说了以后,他差点把鞋都跑掉了。
见到林氏果然醒了,看起来精神尚可。他话都不能说利索了:“祖母,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对了……大夫!”
转过头对连意吩咐道:“小意,快去城里,把柳大夫再请回来,看看你曾祖奶奶是不是完全好了!”
连意点点头,也顾不得收拾,这事是她家的大事,她赶紧跑出去,去了村里韩夫子家借马车去了。
韩夫子为人和善温雅,他家的马车只要他不用,都是愿意借给村里人用的。
连意没看到她走的时候,林氏在她背后看了她很久。
连长海顺着林氏的眼睛看过去,困惑不已:“祖母,怎么啦?小意惹您生气啦?您放心,回头我一定教训她?”说是这么说,其实他哪里舍得,也就嘴上说说罢了,两个孩子,他一个都舍不得骂一句。
林氏沉默片刻,先是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眼里闪过一丝谁也没察觉的羞恼,然后,她抬起头,看了看连长海,不答反问:“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连长海和钱秀儿惊讶的对视了一眼:“……祖母?!”
……
等到连意带着柳大夫回来,就看到一脸惊慌的爹娘,和淡定的坐在床上拿着茶蛊喝茶的曾祖母。
连意微微皱眉,总觉得有点违和。不过,没等她问出什么,她爹已经跳了出来,一把拉住柳大夫:“大夫,你来看看,我祖母怎么了?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连长海怪伤心的,他自小是他祖母带的,祖母忘了什么也从来没忘了他,这会儿居然连他都忘了。
他和秀儿跟祖母说了半天,还把他家老祖宗从修仙界带回来的族谱和东西都拿出来给祖母看了,结果,祖母看完了,也没说有没有记得事情,还是不怎么搭理他们。
不过,等连意带着柳大夫回来,祖母好像有些变化。
连长海敏锐的感觉到了,祖母是不是对小意有点印象?
柳大夫也很诧异,他连忙放下药箱,拿出脉枕,就对林氏说:“老人家,我来给你看看是什么情况?”这没磕着也没碰着,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林氏看了看柳大夫,没说话,把手伸过去。
柳大夫号了半天脉,又仔细端详了林氏的脸色,眼睛,询问了好几个问题,林氏都答了,最终,柳大夫也只是困惑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