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痛苦也是不能说的。
楚景玄却似乎不需要她的答案,嘴角的笑透出凉薄,说出口的话残忍而真实:“可惜,一日做了朕的皇后,这辈子你便只能被困在这皇宫里,永远和朕作伴。”
作者有话说:
虞瑶:大郎,该吃药了。
第9章 包扎
流光容易把人抛。
短短几年时间,一切已变了样。
虞瑶回想起来那些情窦初开、暗生情愫的日子,竟觉遥远。
甚至清楚感知自己从前的过分天真。
直到十五岁那年,书房一场寥寥数语的谈话令她如梦初醒。
少女心事无声无息化为齑粉,伴着苦咸的泪水,湮没在无人知晓的深夜。
痛苦吗?
即便痛苦,痛苦的人却不会只有她一个。
骤然听见楚景玄的话,虞瑶下意识以为那句话是问她,细品才觉得楚景玄分明在问他自己。
诚如她轻易无法逃脱深宫束缚,他再不愿意,不也得认她这个皇后?
有那么一个瞬间,虞瑶恍然觉得她和楚景玄同病相怜。
但这个念头仅有那么一瞬而已。
他是皇帝,万人叩首。
他的手里握着至高无上、生杀予夺于心的权利,怎么可能真与她一个弱女子同病相怜?
哪怕同样被这段孽缘束缚,对于楚景玄,大约痛苦的日子是看得到头的。
而在那之前,他们两个人唯有一起忍耐。
虞瑶站在侧间外,一时脚下不动,静静看重新闭上眼的楚景玄。
回想不过在三两日之前,因久违和妹妹相见,她满心欢喜。本以为妹妹在宫里这些天必日日也都欢喜,谁知撞上那么一桩事情,妹妹受惊生病,她又与陛下一通争吵……闹得现下所有人都不开心。
虞瑶却也大致清楚为何会变成这样。
无外乎事情牵扯到霍雪桐,惹得他不高兴,才叫他言语上如此不留情面。
兼之她冲动之下,在他面前逞了回口舌之快。
彻底点燃他一腔怒火。
但,总不能一天之内吵上两次。
静静看得楚景玄半晌,虞瑶抬脚走上前,在逍遥椅旁蹲下。
想起方才叶秀莹说过霍雪桐晌午离开昭熙殿,而霍雪桐直到午后才回去,又似中暑,虞瑶心下有计较。她垂眸看着楚景玄受伤的那一只手,主动放低姿态,温声问:“陛下可曾用午膳?”
楚景玄没有回答。
虞瑶又问:“御医来过,可开了药方?”
她温声软语的关心,陷在逍遥椅里的人似不怎么买账。
楚景玄仍是之前那样淡漠冷然的语气:“这儿没别人,你不必委屈自己做这样的戏。”
虞瑶看他一眼,没有接话,径自起身出去了。
闭着眼的楚景玄听见脚步声远去,睁开眼见侧间空空荡荡,沉默一瞬,眼底掠过一丝阴郁之色。
“禄公公,御医可曾为陛下开过药方?”
楚景玄没办法好好说话,虞瑶干脆从殿内出来找常禄。
左右楚景玄是否用膳、用药这些事,负责贴身服侍的常禄定然一清二楚。
常禄与虞瑶见了个礼,方躬身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午间不曾用膳,也尚未喝药。”
虞瑶颔首,吩咐说:“让御膳房准备些吃食,把汤药也送来。”
常禄应一声“是”,即刻去办。
准备吃食到底需要时间,虞瑶也暂且不回侧间以免惹楚景玄不痛快。
记得宣执殿附近的一处小花园种着栀子花,正值花开时节,虞瑶索性去小花园转一转。拿捏着分寸,折回来时,吃食和汤药一道送来了,她从常禄的手中接过食盒,重新入得殿内,回去侧间。
一脚踏入侧间,便见楚景玄目光幽幽望着她。
虞瑶忽视楚景玄眸子里透出的古怪,语气温和道:“不管怎么样,陛下总归得用膳喝药。”
楚景玄只是盯着她看。
虞瑶便自顾自将手中那小捧栀子花放进博古架上的一个花觚里,又走到桌边放好食盒。
去净过手,她回到逍遥椅旁,本想问楚景玄在何处用膳,却在靠近之后先发现他左手缠着的白布染上血迹。她记得之前过来侧间见到他的时候,他左手缠着的白布干干净净,并无血染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