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已经七天了,辛沐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他肯定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我得起来去看看他才行。”
容华唉声叹气半晌,懊恼地想,那天就不该那么着急,让二郎叫了一声“父亲”过瘾,却让辛沐生气了,这些天都不肯搭理他,把他一个人给晾在这里,容华忍不住每时每刻都胡思乱想,哀怨地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抛弃的怨妇。
二郎摇摇头,说:“不是的,他不是生气。这几天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过,我觉得吧……嗯,我爹他应该是在认真考虑。”
容华问:“考虑什么?”
“我猜他在认真考虑,要不要接受你。”
这句话瞬间就把容华的脑子给搅成了一团浆糊,他半张着嘴,双眼连眨也不知道眨一下。
二郎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两下,接着说:“这么紧张吗?”
容华完全乱了分寸,抓着二郎的手,有些慌乱。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自己在重新追回辛沐这件事情,还没有做出任何行之有效的方式,他只不过是死皮赖脸地缠着辛沐,偷偷在背后和二郎搞好关系而已。这些小动作在他看来并不能挽回辛沐,他都还没有准备好,辛沐这个时候就要对他进行宣判了?
想着想着,容华的脸色便有些发白,二郎只好继续宽慰他道:“不要担心太多,其实我觉得你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不过就算是我爹这次拒绝你,你也不用灰心啊,只要他不离开越州,你就可以一直努力,反正一辈子还长着呢。”
是啊,一辈子还长着。容华突然就将紧张给放回了肚子里。辛沐还活着,他还能看到他,还能触碰到他,现在得到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惊喜了。他本就已经决定好用一辈子来守着辛沐,既然已经做好了一生的准备,又何须为这一次的拒绝而忧虑?
于是容华渐渐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摸了摸二郎的头,说:“二郎聪明,真是虎父无犬子。”
二郎吐吐舌头,将容华的手拂开,而后说:“你可别得意洋洋了,让我爹听到又得吓你一跳。”
容华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老实地闭上了嘴。
二郎接着说:“我去叫下人过来伺候你喝药,一会儿我就不来了,我得去练字,要乖一点,让我爹高兴了,我好顺便帮你在我爹那儿打听情况的,晚上再来瞧你,好生休息。”
“去吧。”
二郎走后,容华就一直耐心地等着消息。他一会儿满怀期待,一会儿自暴自弃,他想来想去想得也只是两种可能,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从上午等到中午,也没能等到二郎打探来的消息,倒是等到了辛沐的逐客令。
午时过去不多时,便有一婢女敲门进来,给容华请了安,犹犹豫豫地看着容华,像是有话不敢说。
容华皱眉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是军营出事了?还是又有土匪?这些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刘副将都能处理好,小事不必告诉我。”
“不、不是军事。”小侍女紧张地看了容华一眼,这才继续说,“是……沐公子。殿下,沐公子请您……请您回府。”
“什么?”容华“腾”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双目圆睁,诧异地看着那小侍女道,“你说什么?”
小侍女低着头快速说:“是沐公子亲口告诉奴婢的,他说殿下您的伤没有大碍,是时候回府了……”
“二郎呢?我问问二郎,这是什么情况。”
“小公子现在还在房中练字,奴婢没能见到他。”小侍女像是怕容华发怒,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沐公子让奴婢们收拾东西,奴婢不敢不从,已经收拾好了,公子连、连马车都给您备好了,此刻就在宅子门口等着您……”
容华根本没有想到辛沐居然这样雷厉风行地要赶他走,他第一反应当然是继续装病然后强行留下来,但转念一想,辛沐既然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必然是知道他的伤已痊愈,若是自己再装,也不知道辛沐会不会不高兴。
可现在让容华走,容华真的是舍不得,他只是想尽可能地和辛沐靠得近一点儿,捶胸顿足地恨不得自己突然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