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宪嗤地一笑:“行了,你别出声,就是功德了。”
“是!”李持酒果然闭口不言。
半刻钟不到,便已经到了藏栀居,留春早跑上前问门上:“李大人可在吗?”
门上道:“大人才回来……你们……”
留春道:“我们三爷来了,要拜见李大人。”
门上一眼看到萧宪从车上下来,吓得忙躬身道:“原来是萧尚书。”又急忙叫人进内通禀。
萧宪却不耐烦,负手自顾自地向内而行,李持酒也早翻身下地,大摇大摆的跟在他身后,这架势看起来很有点像是狐假虎威。
本来萧宪以为,已经有人去通禀了,李衾那厮总该先冒出来。
谁知一直登堂入室到了里间,还是不见李大人矜贵的身影。
萧宪的怒气已经到达的顶点,若不是素日的涵养还好,早就大叫起来。
倒是李持酒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萧大人,李大人这宅子也够体面的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若不是跟着您,还不知道李大人居然有这么一处好地方,对了,这地方如此隐秘又风景不错的,难不成是用来养小老婆的?哈哈哈我早知道李大人不是表面看来这样正经。”
萧宪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你闭嘴!”
将到了内厅,隔着门扇,就听到一声女子的低呼。
紧接着却是李衾的声音:“别出声……给人听见了不好。”
“李子宁!”萧宪惊心动魄,当下急冲上台阶,抬脚向着门上狠踹过去!
第69章
且说萧宪听到里头的声响,忍无可忍。
于是疾步上前, 一脚将门踹开。
屋内一张圆桌旁边, 坐着的正是东淑跟李衾两人。
李衾正握着东淑的手, 听见门响就转过头来。
萧宪定睛看的明白,见好歹没有更破格的举动, 肩头才略略放松了些:“你、你们在干什么?!”
李衾看向萧宪, 然后目光往后一滑, 落在他身后的李持酒身上。
然后他慢慢地将东淑的手放开,站起身来。
东淑却并没有看到李持酒,只忙也起身道:“哥哥!”
在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萧宪身后有个人若隐若现的,东淑一愣, 歪头看过去,却正对上李持酒一双锐若鹰隼般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将黄昏的缘故,那双眸子居然异样的暗沉。
东淑心中竟是一颤, 满心惊震,幸而萧宪已经走到她身旁,握住她的手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他硬带你过来的吗?”
“不, 不是, ”东淑忙否认,心中却也头疼,怎么萧宪一见李衾就这样冲动起来,偏偏现在还有个不速之客镇远侯,她一时不知怎么开口, “你别误会。”
像是想了起来,东淑忙举手给萧宪看:“是我的手给烛油烫到了,先前子……李大人想给我挑开呢。”
“他有这么好心?”萧宪本能冒出这句,又忙道:“好好的怎么烫了手?给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没事儿,是我不小心碰到了烛台,只是起了两个泡,因不好上药,想先挑开……可又怕疼。”到底是亲哥哥,当着萧宪的面儿,东淑的声音里隐隐地也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萧宪忙低头细看她的伤。
旁边李衾看着两人举止,却又问李持酒道:“镇远侯怎么也来了?”
李持酒方才只管盯着东淑,可因为东淑有意躲开他的目光,便站在萧宪身前,她的身形娇小,便给萧宪完全挡住了,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
忽然听到李衾问自己,李持酒才回过神来,笑道:“回大人,我是在路上巧遇了萧大人,看他急匆匆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所以陪着他来了。”
说了这句,李持酒又满是疑惑的皱眉问:“怎么、我这夫人竟在李大人的府内?你们什么时候这样、这样亲密无间的,嗯?”
东淑因不愿意跟李持酒照面,正缩在萧宪身前,听到这几句便探头道:“谁是你夫人!”又偷偷地拉了拉萧宪的袖子。
萧宪会意,便轻轻咳嗽了声,回头对李持酒道:“镇远侯,别乱说话。”
李持酒笑道:“大人恕罪,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毕竟我跟她才和离呢,这么快就……不说了不说了。我就算信不过我那位少奶奶,也得信得过李大人啊,是吧?”
李衾却说道:“镇远侯,你们既然已经不是夫妻,就不必再说这些无趣的话。”
“大人,我对您向来心存敬意,您可不能这样说啊,”李持酒一本正经地:“她虽然跟我和离了,但这才几天儿,难道就春心大动了?说句不是咒的话,就算是我死的透透的了,那她还得为我守上个一年半载的贞节呢,又不是那水性杨花的潘金莲,这武大郎还活蹦乱跳呢,她就开始跟西门庆勾勾搭搭的了?”
镇远侯在这里胡言乱语的乱喷一气,还未说完,萧宪,李衾,并东淑三人,竟不约而同的齐声喝道:“闭嘴!”
李持酒见状,吐了吐舌头,偏探头看向东淑,道:“我可不是骂你,我只是打个比方,其实我是知道的……你呢,虽然不是那种夫君死了就以死殉夫的忠烈女子,可也不是那种尸骨未寒就爬了墙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李衾喝道:“镇远侯!”
萧宪也道:“李持酒!”
东淑也狠狠地瞪了李持酒一眼,见他在这里乱逞口舌之能,贬了这个贬那个,她忍不住冷笑道:“哼,若是侯爷真的死了,我自然为你守节。可惜你如今只是活蹦乱跳,且我也不是李家的人了,所以我爬不爬墙,跟谁勾搭……又干卿底事?趁早免开尊口!”
以前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已经出了侯府不说,跟前儿还有李衾跟萧宪两个人,所以东淑也不再委屈自己压抑性情,巴不得也狠狠地损镇远侯一顿,毕竟她之前在他的“阴影”之下,装的非常辛苦,也受了不少欺压,能讨回一点儿是一点儿。
萧宪吃了一惊,低头看向东淑。
李衾也扬了扬眉,眼中却流露几许笑意。
镇远侯的眼神闪烁不定,却也笑道:“唉,先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的口齿这么厉害呢?在我跟前儿的时候还是千依百顺的,现在是翻脸无情了吗?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啊。”他摇头晃脑叹了这句,竟对李衾道:“李大人,您可是老成持重的尚书大人,可要看清楚了,别重蹈我的覆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