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承心底满是疑窦,什么药方?他爹干啥了?
沈明承看了一眼太子,将疑惑压在心底,面色不显地从善如流点头表示答应。
江荣恒眼睁睁看着沈明承走就走,还故意慢一步挡住他看沈妹妹的背影。
江荣恒脚尖微动,突然发觉沈明承他们离开之后,就剩他、太子及太子的贴身侍卫,哦还有只灰兔子。
“那……”江荣恒硬着头皮看了一眼气压迫人的太子,匆匆说了告辞之后,脚底抹油似的跑了。
贺兰昭搭垂在竹简上的手指微蜷,若有所思地将之举至眼前,隐约还能轻嗅到竹简上淡淡萦绕的草药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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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王公公纳闷地看了一眼一回来就立刻离开的齐平,只当太子另外吩咐他任务,待太子踏入书房后压低声音说道:
“二皇子在殿下您离开不久得圣上召见,他果然听信了我们的人。江北一事上被圣上骂得狗血淋头,他怀疑是七皇子在他身边安插了人,现在正发疯似的质问那几个幕僚,势必要揪出来泄恨。”
贺兰昭微微颔首,低笑道,“孤要看看,他砍掉的是哪只臂膀。”
王公公神情微有担心,“若是我们的人……”
“越可能的人,贺兰宝越不相信,越觉得是他人诬陷。”贺兰昭淡淡道,“王公公大可耐心等等看。”
王公公替郭先生感到心惊肉跳,即使听太子这样说,王公公的心底仍是不敢松气,生怕郭先生没能逃过二皇子的质问甚至严刑拷打,忍不住叹气。
“江荣恒近来忙的什么生意?”贺兰昭打断王公公的叹气,微微屈指敲桌问道。
王公公道,“江公子近来京城的生意都是沈家公子在忙,不过不久前,江公子在我们的海商那碰了几次软钉子后,出海心思没了,于是近来闲散下来了。”
“分他一杯羹。”贺兰昭看向王公公,意味不明道,“让他越忙越好,一刻都闲不得。”
王公公微有疑惑,他印象中,就江公子那经商能力,太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瞧入眼,怎今儿还要主动分他一杯羹。
“记住,让他忙到脚不沾地,再生不出捉兔子的精力。”贺兰昭淡淡说道。
“老奴知了。”
王公公垂首,心底纳闷,这又跟捉兔子什么关系?
他自诩是太子身边的老人,竟越发揣摩不透太子的心思了。
王公公见太子回宫之后的心情不错,将他听来的闲话与太子说,“殿下,春日宴上可有见到沈姑娘?”
贺兰昭食指捻着那支竹简,似想到了什么,平直的唇线微动,“有。王公公有何事要说?”
“京城的云瑶阁和药材铺子 今日被许多贵女买空了。”
王公公稀奇不已:“听说她们闻了沈姑娘身上的药香之后,为了效仿,想出用煎煮药汁的水汽熏衣裳的法子。老奴纳闷,她们这样,味儿能香?”
贺兰昭撩起眼,语气淡淡:“孤也纳闷,王公公是不是该跟江荣恒那样,忙到脚不沾地为好。”
“喵呜。”
雪球在长榻上喵呜着舒展身体,蓬松的白色尾巴愉悦晃动,慢悠悠地换了个姿势,继续蜷缩起身体,眯着的眼睛还有着睡意。
“……”王公公看了一眼还知道附和太子的雪球,心想不能他一个人让殿下数落了,这雪球身上的问题也大着。
于是,王公公不惜将正小憩着的雪球拉下水,登时认认真真与太子告状,“殿下,近来雪球寻了一点香味,就会跟人跑,上次若不是老奴盯着,差点跟着几个侍女往御膳房跑了。”
王公公正义愤填膺地控诉雪球不乖,并未注意长榻上正小憩着的雪球突然露出了一瞬迷茫之色。
沈芙轻轻眨眼,她怎么每次变成猫,都是在王公公说话的时候。
听他口中所言,好像还是在跟贺兰昭告状,“……喵呜?”
她又在接收从雪球身上随机掉落下的黑锅。
贺兰昭微微敛眉,雪球这点一直都让他头疼,贺兰昭慢慢说道:
“派人盯紧,如果雪球想往外跑,就用黄鱼干诱哄雪球回来,每次必须让人试毒之后再喂给雪球。”
“喵呜……”沈芙余光见贺兰昭手中还攥着那支竹简,于是跳下长榻,迈着悄无声息的猫步钻进案桌下。
沈芙后肢踩地,抬起前肢搭在贺兰昭的膝盖上借力站起身,她微微仰头盯着贺兰昭…手中的那支竹简。
沈芙有点好奇贺兰昭要怎么处理这支竹简。
贺兰昭正与王公公说话,察觉到雪球在他身上的动作,不经意地淡淡低下眼。
就见雪球正站起身,仰头看他手中那支竹简。
它安静地轻轻眨动着那双湛蓝色的猫眼,没了往日午睡醒来,用毛绒小脑袋抵蹭他腿间,讨要羊奶的习惯。
沈芙正盯得出神,冷不丁被男人伸手打横抱起于怀里。
她毛绒绒的柔软肚皮被迫袒|露于贺兰昭垂落的目光下,沈芙头顶那对小耳朵不由轻颤了几下。
沈芙见贺兰昭看向她,淡定歪头,神情无辜地睁着清凌凌猫眼:“喵呜?”
仗着贺兰昭不知道猫的芯子是她,沈芙又随口喵咪了几声。
沈芙轻晃身后蓬松的白色尾巴,慢慢蜷缩身体,将她柔软的肚皮在贺兰昭的眼皮底下藏起来。
见贺兰昭黑沉的视线仍在盯着她,沈芙低埋起小脑袋,生怕再对视下去,她的耳根又要不争气地冒起热意。
贺兰昭止住与王公公的话头,他低垂的眼睛未再抬起,眼神一直落在雪球的眼 睛上,许久,他低沉道,“不吵孤要羊奶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