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怎么有点眼熟?
沈芙没来得及抓住这点眼熟,见贺兰昭翻页,撇清脑中杂念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页讲的是在历代秘辛记载中,有多少多少人踏上寻找之路,又是如何集齐第一百零八次失败。
第三页讲的则是洗髓草各种神乎其乎的用法,那用法瞧着就像是从话本里收刮而来,没个准话。
然后,下面就没了。
“……”沈芙怔楞地朝贺兰昭抬头眨眼,剔透莹亮的猫眼里满是清晰的疑惑。
没了?就这样没了?
那神棍就真持了这么一个薄册子,无头苍蝇地找了?
“喵呜。”沈芙脑海里紧绷的弦一松,张嘴放松地打起哈欠,微翘的眼角处沁出水光。
沈芙伸爪拍了拍贺兰昭的膝盖,仰头盯着贺兰昭,然后扭头望向外边,再扭回来看向贺兰昭。
这个动作示意催促贺兰昭上|床,她要准备日常踩(按)奶(摩)了。
每次等她用爪垫给贺兰昭用力揉摁抓挠之后,沈芙爪子都会酸软无力,但隔天睡醒来,爪爪又变回了“神清气爽”的爪爪。
过于寂静无声的内室,偶尔能有断断续续的小小鼾声。
黑暗中,贺兰昭伸手越过锦被,依次慢慢捏揉了雪球半蜷起的四个爪垫之后,想将她的小爪子放进锦被,但那睡着的爪子仿佛有着意识,抖了抖,刚让男人掖进锦被里,又立马故态复萌地冒出尖尖角。
故意跟男人作对似的。
贺兰昭哑然,索性用大掌拢住那两只小爪子。
这回,“尖尖角”乖了。
※
这几日来,朝廷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势头正起的七皇子拉拢了一小派人,朝廷上开始出现代表他的声音。基本所有官员对贵为嫡长子,又是太子的贺兰昭处境心如明镜,从不上赶着。
而贺兰宝一派的官员正伸长脖子观望七皇子,圣上破天荒禁足二皇子一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不小,但总归不是什么好的讯息。
偏偏屋漏逢雨,大伙眼见近日沈霄又与太子接触甚密,沈霄隐隐有被拉拢于太子一派的味道,即使原因不明,但混迹官场的都是老狐狸,嗅着味就来 了。
一向冷清的东宫,走动的官员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沈芙趴在贺兰昭怀里,盯着眼前走了一拨,又来一拨乌泱泱的四五名官员,他们正跟贺兰昭说着官场套话,态度除了比先前的刻意保持距离多了分热络,还多了点混脸熟和好感的意思。
贺兰昭态度不冷不淡,搭在膝头上的手指微不耐地屈起。
我。
他的手掌心冷不丁让雪球轻轻用爪子刮了一下。
贺兰昭垂下眼。
沈芙迅速在贺兰昭的手掌心里划下剩下的字,仰起水光摇曳的眼睛,朝贺兰昭轻轻眨眼,漾着晶晶亮亮的期待。
出去透透气。
贺兰昭无声地咀嚼了这几个字,我出去透透气。
那几个官员仍在絮叨,并不知道眼前姿态端正,神情淡漠的太子殿下竟在案桌的遮掩下,公然捏玩起了猫的爪子。
说是捏玩,并非捏玩。
沈芙眨了一下眼睛,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往日都是她抓贺兰昭的掌心划字,而这回,成了贺兰昭抓她的爪子,划起字。
小。
没。
沈芙神情微有茫然,这识别出来的字眼怎么跟她预想中的答案不一样。
不是无非就两种答案,好,不好?可以,不可以?
贺兰昭继续划下最后两个字。
良。
心。
沈芙拼凑了起来,小没良心。
“喵呜……”沈芙将小耳朵压折下去,神情不变,略显无辜地抬头凝视贺兰昭。
贺兰昭捏了捏雪球的爪垫,低声说道,“去吧。”真是小没良心,留孤一人在这。
去吧?
众官员讷讷止住话头,满腹疑惑,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去吧?去哪儿?
正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见太子养着的那只猫跳下他的怀里,迈开猫步朝门外一溜烟跑了。
贺兰昭见雪球还真头回也不回地溜之大吉,那欢快的小步伐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