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沿对他很失望,何沿厌恶他们这样的人……
周晏城自觉对何沿已经十分厚待,今天如果带来的是任何一个小情儿,周晏城都会让他们参与那个“游戏”,在什么样的场子里就得迎合什么样的规则,众乐乐独你一个煞风景,那就趁早滚离这个圈子。
发贴牌的时候周晏城就出声制止,钟烬问他怎么不让何沿上场的时候,他本能地摇头,不说何沿的性格肯定当场跟他炸毛,就是他自己心里都不愿意。
周晏城发愣的时候何沿已经拉开休息室的门自顾走了出去,周晏城心里烦躁,他觉得何沿太不识抬举,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认识了超过三个月,何沿已经刷新了他身边最长久情人的记录,他想着这么不识趣的人,让他滚了算了,多的是新鲜又识趣的小玩意……
来送伤药的服务员却急急忙忙叩着门喊:“三少,您带来的人跳河了!”
周晏城倏然一惊,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他他他……您带来的人他跳河了!”
周晏城几乎是跌撞着冲了出去,脚边的凳子被他带得翻出去,滚了好几个咕噜,那个服务员更被他撞得狠狠擦在墙上他都毫无所觉。
因为这块草坪在湖中央,何沿冲出去后发现没有办法离开,外面的人又不知道他跟周晏城在里面到底什么情况,他让人送他离岛,没一个敢听他的,何沿二话不说跳进河里自己往岸边游。
三月初的湖水冰寒彻骨,何沿连热身都没做,下了水就抽了筋,周晏城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小艇上的救生员捞了上来,冻得直哆嗦,周晏城那个气那个恨啊,旁边有人递过来大毛巾,他把何沿包住,感到他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再一低头,这小孩嘴唇青白,牙齿直哆嗦,哪里还有刚才跟自己叫板的硬气。
周晏城心里蓦然一软,这个小犟种!算了,不懂事儿就不懂事儿吧,谁让他长得招人疼呢!
那一次何沿烧到三十九度八,适逢流感,周晏城不敢把他往医院送,而是带回了他的住处。
他平生第一次把人带进自己的领域,从公司,到住处,何沿全都进驻了。
周晏城把自家老爸的随行医生请了回家。
何沿整个人热气蒸腾得像只被煮过的小龙虾,脸蛋熏得通红,绵绵软软地窝在周晏城怀里,周晏城心里被一股陌生的又酸又软又暖又涨的情绪充斥着。
他守着何沿给他一次一次换点滴液,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给他换退热贴,用毛巾擦拭身体,周公子第一次伺候人,觉得十分新鲜而有趣。
他把何沿连着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不时亲着他的额头和眼睛,越看越高兴,越亲越心软。
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
何沿蹙了蹙眉,轻声咕哝着:“爸爸……”
周晏城一怔,继而有趣地勾起唇角:“你叫我什么?恩?再叫一声?”
周晏城从来没有这样愉悦过,这个小东西太好玩了,太可爱了。
何沿的眼睫颤了颤,周晏城几乎以为他要醒过来,他兴致勃勃继续逗着何沿:“再叫我一声,乖。”
何沿的嘴唇掀了掀。
周晏城满心欢喜地期待着。
然而下一刻,周晏城的笑容凝结,心脏里像是被敲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狂风呼啸着在洞里咆哮。
他倏然单手扼住何沿的咽喉,只要那么一用力,这个男孩纤长的脖颈就可以被生生拧断!
何沿轻唤着:“沈群……”
沈群。
周晏城第一次的怦然心动,就淹没在何沿无意识发出的两个字节里。
第二天何沿迷迷糊糊醒过来,看见陌生的房间,怔忡了好一会儿。
地上铺着地毯,何沿找了一圈没发现拖鞋,他光着脚走出去,站在二楼的栏杆处向下看,周晏城正站在大厅的落地窗前抽烟。
一楼里烟雾弥漫,也不知道这人抽了多少,何沿蹙眉道:“你不能少抽点吗?”
周晏城转过身来,清晨的阳光笼在他的身后,他的脸庞掩映在烟雾和阴影里,明明灭灭,让何沿看不清,但是这人身上倾泻而出的暗沉涌动的情绪却让何沿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晏城启唇,嗓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关你屁事,醒了就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