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笑阳被逐快一个月了,因白赫云答应赵安辰会密切关注明笑阳的所有动向,赵安辰没能追上明笑阳,虽是心有不甘,但也还算坐得住。最近武国公夫妇终日忙的不回府,赵安辰一日得不到明笑阳的消息就坐立难安。
“乐儿,你知道你哥现在怎么样了吗?”赵安辰问明乐。
明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呃……我哥和那个郡主的事,宁王哥哥……你怎么看?”小声地试探着问了问,问出了口又觉得不恰当,其实不是想问赵安辰怎么看,而是想试探一下赵安辰的介意程度。
赵安辰语气肯定:“他没做过。”
明乐见赵安辰如此肯定,很是惊讶:“宁王哥哥怎么知道?”
赵安辰道:“我就是知道。他说过没做,我信他。”
明乐眼巴巴地小声问:“他要是喝醉了呢,他那酒品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安辰信然道:“他若是醉酒,就只会非礼我一人。”转身出府,去了皇宫。
明乐睁大眼睛,单手捂嘴,看着赵安辰离开,惊叹赵安辰定是在某种奇怪的事儿上有着很丰富的经验,才能如此笃信哥的清白。明乐心道:“看来宁王哥哥平日里没少被非礼啊……臭不要脸的哥真是罪孽深重,啧。”
赵安辰记得白赫云当时说,不仅白氏密卫会关注明笑阳,还有皇城司谍者。
赵安辰在御书房寻到正在薅着自己头发看公文的赵清:“五哥,明欢现在如何了?”
赵清烦恼地要死:“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赵安辰忙问:“为何?”
赵清道:“他被那个鲁王拘禁了。就是绑架。你瞧瞧,全是御史弹劾武国公和白赫云的折子。也不知道是哪来耳报神,什么都知道,看来大宋的京城里也藏着不少别国暗探,居心叵测地与些许朝臣有所勾结,还得让皇城司好好查查才行。”
赵安辰拿过折子:“白赫云给辽剔隐司提供大量黄金?武国公明璇监守自盗,将大量兵器秘密转往辽境?白赫云擅自挪用国库财物,偷偷送给夏以作军资?这都是些什么?”
赵清道:“上面所言的确句句属实,可是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御史们证据十足地上表弹劾,我怎么批复?我要驾崩了……”
赵安辰道:“绑了明欢胁迫武国公夫妇?愚蠢。”
赵清道:“无欲则刚啊,欲盛则痴啊,蝉要是不好吃,黄雀也逮不到螳螂。人在愚痴的时候,自觉聪明,实际上是正在犯傻而不自知。这是父皇教了我好几年,我才明白的事儿。那个辽的鲁王觉得武国公夫妇断尾求存,就算是他拘禁了明笑阳,武国公夫妇也不会公然要人或是援救,一般人知道明笑阳被逐出家门自然不会再打算利用他,但这个鲁王不知道是老谋深算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好像吃准了亲情难舍一样,反复试探着行讹诈之举。我们也只是将计就计。”
赵安辰道:“既然知道明欢被拘禁,为何不要人?”
赵清道:“谁去要啊?以什么名义要啊?武国公夫妇刚刚昭告天下与明笑阳断绝关系,自然不能出面。明笑阳没有通关文牒擅自离宋,是叛逃行为,况且还是因为那档子事儿,他又没在宋犯什么案子,大宋朝廷以何名义要人啊?目前看来辽不一定知道明笑阳被鲁王拘禁的事,这要是咱们盲目硬要人的话,鲁王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被天下人尽知了,万一他狗急跳墙杀人灭口怎么办?就算不杀,他死咬着不承认怎么办?六弟啊,我都快烦秃了,一天天的父皇倒是淡定得很,一副拿的稳的样子,你再瞧瞧我,头发掉了多少根了?看这一堆折子,之前皇城司把夏安插在宋的百余名谍者一网打尽了,这又不知道是怎么的,是谁把武国公夫妇的事捅出来的?费解呀。要说明兄这回是真粘上麻烦了。”
赵安辰道:“不能要就偷出来。”
赵清道:“不能乱偷,第一,父皇和武国公夫妇已经有所计划,不能擅动。第二,听皇城司谍者禀报,明笑阳被关在一个很特殊的地方,机关重重,想不为人知就混进去是不太可能的。六弟,你别急,明兄福大命大造化大,他很有用,鲁王不被逼急是不会杀他的。”
赵安辰急切道:“用刑了吗?”
赵清道:“应该不会,但是……不吃点苦头也不太现实…….毕竟是牢里……唉?诶诶?六弟?你别担心,肯定没事的啊,你别这样,你都要吃人了啊,五哥害怕。”紧张地看着赵安辰越来越恐怖的神情都要瑟瑟发抖了。
赵安辰道:“他何时能回来?”
赵清老实回答:“确切时间不知道,但是一定能回来的,肯定的!”
赵安辰哼了一声:“嗯”走了。
赵清捂着小心脏嘟囔道:“六弟果然还是六弟,和小时候一样凶暴。这吓得我一身汗……真可爱。”
赵安辰出御书房还没半刻,又回来了:“说说奏折上的都是怎么回事。”
赵清一听,十分高兴,最起码能告诉自己这堆折子该怎么批,马上跟赵安辰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清楚楚。
赵安辰焦急担忧:“如果夏辽开战,兵器的事暴露,明欢会有危险!”
赵清道:“是啊,所以现在白氏和皇城司都很忙啊,想办法在开战之前把明笑阳救出来。”
赵安辰道:“什么办法?”
赵清道:“现在问题是,具白氏和皇城司回报得知,关押明笑阳的地点是个辽剔隐司的密牢,守卫森严,机关重重,用的都是辽皇室特有机关,我们进不去,重兵把守,归鲁王耶律聪德辖制。”
赵安辰道:“要是出了差错救不出来怎么办?”
赵清被这么一问,恍然满头冷汗:“是啊,怎么办。都认为能救出来,我没想过救不出来的事儿啊,我这就去问父皇。”说着就起身要去找太上皇。
赵安辰眉宇间阴沉轻蹙叫住赵清:“行了,问什么问,第一,叫皇城司马上把耶律七歌和与耶律七歌相关的所有人全部情况都给我拿来。第二,你过来批折子,写道圣旨,就说经皇城司核实,所有弹劾武国公夫妇的折子都是伪证,纯属诬告,试图扰乱朝局,居心叵测,凡举证不实诬告的御史全部下狱待审!这样便能审出消息来源的蛛丝马迹,主审官沈玄清!”
赵清的混沌脑子豁然开朗,赞同道:“六弟英明啊!不过……言官下狱还不是蛮横了些,看上去有不讲理之嫌啊。”
赵安辰道:“跟心清目明,忠君爱国的人讲道理,跟居心叵测祸国殃民的人讲刀枪,没什么好说的。”
赵清道:“对,对对对对对,有道理,沈玄清是何人啊?”
赵安辰道:“沈凌霜的弟弟,上次科考上榜,倒数第二,在吏部当了个八品小督事的闲差,为人睿智正直,立志报国,但人微言轻,现在正是个闲云野鹤,与明笑阳有些私交,此时让他主事审理这些言官刚好,既不会有失公允,也不会轻易便宜了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赵清道:“好,我记下了。”
赵安辰道:“还有一事,沈轩是谁,真的只是个商贾吗?”
赵清道:“他是皇城司的统领,皇帝御下直属的秘密都统,无品之官。”
赵安辰点点头:“嗯。”
明笑阳在牢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开战前夕交兵器,一旦交战就是本公子忌日,心里念叨着:“娘啊,千万在开战之前把我救出去啊,否则您就真的没我这个儿子了。明笑阳啊明笑阳,你真荒唐啊,活该。”就因为自己一时情绪闹出了这么一摊子事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该死了。
白赫云此时心急如焚,寝食难安,几次三番探查还是破解不了辽皇室按照自己的一套规律建造的剔隐司密牢机关阵。明瑞然的兵器也是一拖再拖,夏和辽两边已经是互瞪着乌鸡眼似的,随时都能打起来,此时还真的是火烧眉毛赶在一块儿了。
辽,鲁王府。
耶律聪德道:“摩塔,你最近千万盯住了密牢里的明笑阳,加强戒备,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