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辰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笑阳拉了拉赵安辰,歪着脑袋看赵安辰的脸:“是真的?”
赵安辰点了一下头:“嗯。”
明笑阳冲出暖园,上马一路狂奔回武国公府,未入城门就看见城墙上挂着国丧的白布,进了城,路上都是数不清的路祭,漫街白花花的,路祭上除了写着皇帝驾崩,还有不少写着的都是“白赫云、云夫人、武国公、明瑞然……”挽联祭语到处都是……
明笑阳冲进武国公府,全府挂白,明玦正跪在堂前烧纸痛哭。国丧期间,朝臣都去宫中祭祀,武国公府都是一些亲朋好友和官宦女眷前来拜祭,朝臣们都没能来。府内哭声不断。
白赫云灵堂内外站满了系着白腰带的白氏精卫,灵堂内还有一些穿着其他颜色白氏锦袍的人,应是白氏五行的人。
明笑阳跑过去站在白赫云身边,看着娘躺在棺椁之中,一时间竟完全哭不出来。呆愣愣地抚摸着娘冰冷的脸,拿起娘的手腕握了握,真的没有了脉搏……
明玦看到明笑阳回来了,痛哭道:“阳阳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明笑阳神色黯然,眼泪夺眶而出,悄无声息地滑落脸庞,回身抓着火鸢的手臂,问道:“我娘是怎么死的?火鸢姨,你一直在娘的身边的,你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赵安辰进了武国公府,跑过来站在明笑阳身边,看着明笑阳如此悲痛,心疼不已。
火鸢道:“家主是身患重病又远征辛劳,一路奔波,在回来的路上病逝了,武国公是阵前被辽军的毒箭划伤,战死的,棺椁明日也会入京。”
赵安辰走到棺椁旁看了看白赫云的遗体,确实是死了,心中悲恸不已又十分茫然:“为何爹……为何?”
次日清晨,武国公棺椁由前去支援北疆的数万禁军护送回京,棺椁两旁是系着白腰带的司马晗和蒙青,浩浩荡荡地缓行入京。与白赫云并置于武国公府灵堂之中。
明笑阳趴在棺椁上看爹,面容青黑,的确是中毒身亡。
明笑阳满面泪痕,泣不成声地沿着棺椁跪了下去,左边是爹,右边是娘,痛不欲生。
赵安辰就在一旁难过地守着明笑阳,沉默不语。
胡杭听说两个心腹大患回京了,立刻赶往武国公府,前来拜祭吊唁,进门行至灵前,拿起三炷香深深地三鞠躬,看了看哭到快没魂的明玦,呆呆地跪坐在灵旁,又看了看悲伤恸哭的明笑阳,心中猜测,八成是真的死了。还是有所怀疑,缓缓移步像亲友一般去瞻仰遗体,心道:“嗯,白赫云是真的白赫云,没有易容,没有活气。”又看了看明瑞然,心道:“嗯,也是真的明瑞然,是中毒而死,再无生还可能。”缓缓退到堂中,又深深一鞠躬,朱管家回了一礼,胡杭回身离开了武国公府,确认这对夫妇是真的死了。
火鸢向全府宾客,高声道:“巳时已到!封棺出殡!”
明笑阳扒着棺椁不愿离开,火鸢一摆手,几个精卫上前扶下明笑阳,棺木缓缓封好。
赵安辰问火鸢:“为何这么早就下葬了?”
火鸢道:“宁王殿下,已经不早了,家主和武国公的遗体在路上也有多日,家主去世至今已满七日,再不下葬就不好了。武国公虽然是去世五日,但与家主是一对感情甚笃的夫妻,定然要合葬,所以今日午时以前一定要将二人入土为安,方为妥当。”
赵安辰微微颔首:“嗯”扶过明笑阳,站在一旁。
出殡路上漫天纸钱飘洒,众人相送,武国公夫妇就这样风光大葬了,赵安辰跟在明笑阳身旁,与明玦一起行在棺椁之前,一路默然。
路上不知情的行人,也来观礼,悄声议论着。
“武国公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不是吧,我听说是有两个儿子。”
“那这为什么棺前是三个儿子引路呢?”
“到底是几个儿子?”
“……不清楚,可能是女婿?”
“净瞎说,武国公的女儿尚未及笄,哪里来的女婿。”
“那就不知道是有几个儿子了……”
入夜,明笑阳回到了没有爹娘的武国公府,坐在院中发呆,赵安辰陪他坐着。
火童回来了,一入府门就奔着明笑阳来了,颤抖着声音道:“公子,我听说了,您节哀顺变。”
明笑阳抬起头看火童眼睛肿肿的,伸手拉了火童坐在自己身边。
官家驾崩三日了,国丧正忙。
火童看看赵安辰道:“官家驾崩了,宁王为何在这儿?”
赵安辰也是心中郁闷,不想说话,搪塞道:“本王是不肖子孙。”
明笑阳忽然抬头问赵安辰:“赵逸,我爹娘是不是……?和官家一样?”
赵安辰道:“好像不是。”
明笑阳一听,亮起来的眼睛又黯然下去。
火童问道:“一样什么?”
没人回答……
胡府。
胡康道:“爹,是不是可以…”
胡杭道:“不可,官家驾崩刚刚三日,许多皇室血统的人还没到齐,官家的兄弟显王,齐王,还有官家的皇叔,景王和益王还都在路上。”
胡康道:“路上截杀?”
胡杭道:“不可,万一路上跑了哪个怎么办,都入了京城进了宫,一次杀个干净,一个都跑不了。”
胡康道:“父亲说的是。”
胡杭有一件事始终没想明白,就是这个宁王是怎么回事,官家驾崩他从宫中消失了,哪都找不到他,三日后不知从何处跑出来,还到武国公府去守灵了?
胡杭又问:“那个宁王是怎么回事?为何不参加国丧,而是去了武国公府?”
胡康道:“听传言,这个宁王性格古怪冰冷,从不与人亲近,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不知为何,独独与明笑阳交好,这明笑阳尚未成年痛失双亲,宁王可能就依着性子去陪同了。”
胡杭道:“哦,原来是这样,就只是这样吗?那宫里死的可是他爹呀?”
胡康道:“皇家的事,什么爹不爹的,感情都淡薄得很,骨肉相残比比皆是,我朝不也是太宗皇帝把□□皇帝杀了吗,不奇怪。”
胡杭点点头道:“也是啊,嗯,不过,那武国公府也不是好闯的地方,满府的白氏精卫,还有那个怪物明笑阳,要杀这个宁王怕是得费点劲,宫里那一锅好端,宁王这一个……”
胡康道:“父亲您怎么忘了呢?历来帝王公卿继位和袭爵都是不避喜丧的,您明日去找礼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敦促他们赶紧撰写公文,让明笑阳明日就袭爵,成为新的武国公,不就行了?只要他袭了爵,那就是朝中的从一品大员,国丧未过七天,他必须要进宫服国丧,到时宁王肯定会跟着进宫,您这一锅还是一锅!”
胡杭笑道:“对!康儿说的是!据沿路州府禀报,其他皇室也会在三天内全部入宫。我们就在官家头七那天送所有皇室上西天!”
胡康喜道:“是,父亲。”
胡杭道:“嗯,到了那天,不仅是皇室,明笑阳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