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东篱这回是真的可以走了,他暗自在心里祈祷,不要再出什么事了。
可没想到又见着了熟人,估计是上帝屏蔽了于东篱的祈祷信号。
不远处几个学生围住了一个男生,那男生看起来是刚过来没多久,就被这几人堵住了。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书呆子李擒虎同学吗?听说你留级了,哥哥我在大学里见不到你,有点寂寞呢。”
“以前不是大少爷吗?现在居然屈尊在小吃街里卖馄饨了,你说滑不滑稽?”这人一边说还一边推了李擒虎一把。
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季嘉蓓和于东篱听到熟悉学生的名字,都把目光转向馄饨摊的方向。
于东篱会认识李擒虎,是因为以前他在李擒虎的班上上过生物课。
因为李擒虎的理解能力强,生物成绩特别好,还让他做了班上的生物课代表,所以于东篱对他有印象,就是可惜了他这株好苗子最后无心参加高考,进入7班复读了。
于东篱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就好像是那种最看重的学生,却选择了自甘堕落一般。
只见李擒虎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嘴巴里道:“让一下,我还要给客人上馄饨。”
“哎哟哎哟,听听这语气,好像自己还是当初那个大少爷一般。好吧,难得遇见就济济贫,来四碗馄饨呀大少爷。”这来找事的人越说越过分。
而李擒虎好似感觉不到这是一种侮辱,抬起头,回答依旧带着股憨意,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们一样:“好的,请稍等。”
季嘉蓓可是个受不住气的人,虽说被欺负的只是她的学生,还是想上前去教训这群混小子一顿。
“不要闹事。”于东篱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手帕,把手包住了,抓住季嘉蓓的衣袖:“那些人的父母基本都给晋安投资过,要是被他们告到学校,你的工作就完蛋了,还要面对相关的刑事责任。”
“他们在欺负人!”季嘉蓓想甩开于东篱的手,却甩不开。
于东篱白了季嘉蓓一眼,只是口头上的羞辱,就这般生气,真是一点就炸的炸·药桶,而且说的还不是她。
“那几个也是我以前的学生,放心吧,最多说说几句,不会有更出格的行为,毕竟他们都被记过档案。”
“记过档案?”季嘉蓓扭头回来盯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看来你是不知道那件事,我懒得浪费口舌,自己去问赵老师吧。”见季嘉蓓有点冷静下来,于东篱松开了手。
这女人不仅脾气大,还喜欢多管闲事。
“你怎么回事,碰我的衣服还要把手包起来,我有这么脏吗?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容易惹人生气!”季嘉蓓瞧着他抽回去的手,还把手绢放回口袋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刚才不是还在为学生声张正义吗?”于东篱被她思维的跳跃度所折服。
季嘉蓓内心逼逼:那还不是因为你的举动惹到我了。
不过于东篱真的算是一个好老师,哪怕是已经毕业的学生,他都还大概记得学生的性格,说明当时他在教学生的时候,还是对他们有所了解的。
那几个人做了一会,可能是觉得李擒虎不搭理他们,太过无聊,不一会儿就走了。
“李擒虎不会被欺负的,他虽然看起来傻气,却是大智若愚。你没瞧出对于那几个人的点单,他根本就不打算理睬。”于东篱双手别在胸前,算他大发慈悲,提点一下她。
季嘉蓓细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如他所说,李擒虎过后都没有靠近过那一桌。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不是都需要依靠力量解决的。”
所以麻烦下次不要用扛麻袋的方式粗鲁对待任何人,于东篱心里暗暗想,他还没忘记刚被扛在肩上上吐下泻的痛苦。
季嘉蓓故意把眼睛向上瞟,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你说李擒虎同学是不是在这里打工呀。”
她是知道李擒虎家里大概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家里破产了,还把身子悄咪咪地凑近了馄饨摊。
“我倒是觉得,这有可能是他家的店。”于东篱从观察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因为他大学的时候,也双修过心理学。
“哈?”季嘉蓓不信,又凑着脑袋继续观察。
只见老板擦了擦头上的汗,头发有些花白,他身旁的一名头上围着花巾的中年妇女则拿出一块手绢,给老板擦了擦汗。
“辛苦了,白天你做服务员已经不容易了,晚上还要出来和我受这份罪。”老板说着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关切和疼惜的目光。
“总要早点把欠完的债还上,心苦一些没什么的。”中年妇女挽挽花巾,把掉下来的一丝头发卷了上去。
“难为你从来没吃过苦下过厨还来帮我……都怪我投资的时候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后果……”
老板说着说着眼睛里有了泪光,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他从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变成一个小吃街买馄饨的普通人,这其中的苦又有谁知道,都怪他错信了别人。
“我没事,只要你和儿子都在我的身边,就很幸福了。”中年妇女摇摇头,让他不要自责。
而李擒虎端着托盘跑到他们的身边,语气温温的:“爸,妈,第二桌客人来两碗馄饨。”
季嘉蓓惊讶地用手捂住嘴,没法止住自己的震惊,在她看来,学生·资料上写着李擒虎的父亲原来可是个大老板,专门做投资的,如今却只能在小吃街吆喝叫卖。
“你那是什么表情,职业不分贵贱,只是为了生存而已。”于东篱瞧着她那副模样,瞬间有些看不上眼,下意识的觉得她嫌贫爱富。
毕竟她也是现代女人,拜金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