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隐!”
混合着惊喜与惊骇的惨叫声,秦渔和朱梅从寒冰洞中飞出来,重重落在地上,大口咳血。
秦渔想过林凡可能的应对,想过自视甚高的林凡或许并不会做出如他们这些庸俗之辈所做出的选择。
他总是这个样子,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是这个样子,看似平易近人,实际上比谁都高傲,这样高傲的一个人,哪怕是要与全世界为敌,与整个大势相抗,只手撑天,恐怕也会选择挺起脊梁走下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林凡竟然会如此暴烈,会如此的不假思索,几乎只是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没有任何考虑的选择了最激烈的方式,哪怕是直接从无量山中杀出去,他也要去救那个女人。
甚至都不管这个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绝对不允许吗?那个女人到底对他有多重要?
秦渔忽然想要好奇起那个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只是这一刻,他躺在地上,看着林凡以前所未有的桀骜姿态,一个人独自对抗着整个世界,那般的高洁,宛如飞蛾扑火一般的姿态,他就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高兴。
哪怕林凡已经做出了他最希望看到的选择,但这一刻,秦渔看见半空中宛如战神一般,即便是一个人独自向着风车冲锋也要孤独桀骜,鼓足勇气的冲下去,他就忽然意识到,他此生,或者说整个无量山的他们那一代。
不管是他,还是任寿,亦或是别的其他人,恐怕永远都不可能摆脱林凡所投下的阴影了。
真是个让人讨厌的混蛋啊。
秦渔想着,哪怕是堕入尘埃,坠落歧途,却依然还是让人觉得不高兴啊。这个样子的林凡,反而让他之前所有的那些阴险,狡诈,都显得如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真是让人难受啊,明明选择了堕落深渊,坠入歧途的林凡才应该是万人唾弃的丑角。
但为什么,这一会儿,自己却有种成为丑角来衬托他的跳梁小丑,秦渔想着,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他知道就算日后属于林凡的一切都将会在无量山中被抹去,但他却永远不可能忘记这个人了。
朱梅不知道秦渔在想什么,他只是木然的看着半空中的林凡,他的心思没有秦渔那般复杂,但却还是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林凡此刻的选择,但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都不会有做出与林凡同样选择的可能。
无关于勇气,无关于其他,只是,因为他是林凡,独一无二的林凡。在无数人渐渐被生活所平庸同化的时候,依然保留着自己独一无二的林凡。
谁说修行就一定要冷酷无情,谁说修行就要断绝情爱,谁说修行就要循规蹈矩,谁说修行就要和光同尘,至少他不是。
只是就为了那一句与众不同,就付出这样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朱梅不懂,也不想懂,他转过头,看着寒冰洞中的任寿一脸痛苦的跑出来,同样撕心裂肺的喊出一声郑隐,他就忽然想要知道这一刻任寿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
“还是拦不住你吗?”
任寿苦涩叹息,看着站在半空中的林凡,他以为自己可以将林凡留下,他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林凡的决定,然而他才发现,原来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林凡向着另外一个看不清的方向坠落下去。
罢了,这终究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也只是希望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只是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任寿低喃着,抬起头,看见林凡挣脱了寒冰洞中的禁制束缚,没有半点犹豫,向着白眉和尚所在的洞府山峰而去。
申无垢目光漠漠,面无表情,冷冷的站在地上,抬着头,看着他化作一道光向着山峰洞府而去,那最后一刹那,她知道他看见她了,但他却没有半点留恋,甚至连些许的迟疑都没有,如此决然,仿佛她在他眼中只是一个路人。
她就也让自己觉得他也只是一个路人一般,冷冷的站在原地,漠漠的看着他,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用怎样的姿态去面对如此决绝的他,自己终究还是输得一塌糊涂,但至少,她没有哭。
至少,她不能让他看见她哭,不能让他肆无忌惮的践踏她最后的骄傲。她可是无垢仙子啊,她可是要成为天仙的人啊,怎么可以,因为一个不喜欢她的人而流泪呢。
作为一个修士,又怎么可以脆弱到被这些无聊的人间情爱所击溃,而且从一开始,本来就只是一场交易罢了。